◎登美

前年除夕，媳婦適逢分娩沒多久，不便遠行，只兒子獨自回家，稍嫌冷清。去年除夕，因兒媳首次帶個小孫女回來，顯得格外熱鬧。

平時極少見小孫女，一入門，我即放下鍋鏟，興匆匆急著抱孫，不意小孫女因怕生「哇」地哭起來，我不顧一切仍從媳婦懷裡把她抱過來，她像受到驚嚇，哭得比先前厲害，媳婦一時如刀割般心疼，馬上抱回又惜又哄，並沉著臉不客氣地嘀咕數落著我的不是，場面變得很僵。

 女兒不平地睥睨著媳婦：「婆婆抱孫心切，這是人情之常，小孩怕生號哭也是很正常，犯不著大驚小怪，妳要是小孩不給人抱早講嘛，何必嘀咕得那麼難聽？」

兒子一看不對勁，忙著緩頰：「不是小孩不給人抱，因為她剛剛睡醒！」如此解釋雖有些牽強，不過，煙硝味總算蒸散了許多。

倒是圍過爐後，小孫女似已適應了周遭的環境，小手裡抓著我給的小紅包在客廳四處嚷嚷喳喳，牙牙學語，聽不懂她說些什麼？

 小紅包不慎落地，兒子以英文叫她pick up，她乖乖彎腰撿起來，望望大家，爆開紅通通蘋果笑靨，在原地打轉跳舞，媳婦用日語叫她一回，果然又舉高雙手天真地兜轉了兩三圈，逗得大家不斷鼓掌喝采，笑聲連連。

這時，她已渾然忘了怯生，小屁股自動向我移動，如小綿羊般徜徉在我的懷裡，我把她抱得更緊，她似乎感受到了溫暖，溫順得像小鳥依人，我聽見了相同的血液在我們祖孫的血脈間緩緩地流動著，無比溫馨。

有感於常人說的：「家有一個小孩，熱鬧過三個大人」。除夕因多了含飴弄孫之樂，更令人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