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江沙
下午興致高昂地跑向池塘堤岸,看到母親在池塘邊的菜園鋤地。我心裡想:閒著也是閒著,都說是來體驗鄉村生活的,不幫忙做點事不符此行目的。
未曾幹過農活的我,只能先在旁邊偷偷地學習。看著母親雙手握著鋤頭柄,舉到半空中再往下用力鋤土,然後反轉鋤頭柄把土塊敲散,最後再把土整平,起畦溝,很快就完成一排可以播種的菜畦。
我自認資質不差,一看就會,信心滿滿地喊道:「媽,讓我來!我幫你鋤土。」我在母親面前總想表現一下,證明自己除了拿筆以外,拿鋤頭也行。
我接過母親手中的鋤頭,舉起鋤頭往下鋤。第一次力道不足,只鋤起淺表一點點土屑;第二次使出全身的力氣鋤下去,鋤頭被卡在土裡,得使勁搖幾下才能拔出來。因掌控不了適當的力道,鋤的土時深時淺,鋤太深時都要抓著鋤頭柄又搖又拔,拚了命才能從土裡拉出鋤頭。母親站在我後面看得搖頭直笑。
費了半天勁鋤不到半畦,還把菜畦整得高低不平,東一坨西一堆的。看著菜畦的醜樣,想了想,是自己說要來幫忙的,如果鋤到一半就放棄,怕面子掛不住,所以不得不死撐硬扛著。這時,忽然感覺手掌裡有黏稠的液體。放下鋤頭,張開手掌一看,兩個磨破皮的水泡伴著血水泛在手心……
最後,還是只得將鋤頭還給母親。
站在菜園旁,心裡想:拿鋤頭不行,拿扁擔挑水澆菜總行吧!不過就是挑個水,太簡單了。但之前鋤土的窘況,讓我對挑水澆菜有所顧慮,往上走幾步趨近山坡菜地,遠遠地囁嚅道:「媽,我可以幫忙挑水嗎?」母親微笑地點了點頭,我高興得三步併作兩步跑過去,拿起剛澆完水的空桶。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挑扁擔,有種新鮮的奇妙感覺,因而又跑又跳的,神氣十足,彷彿這個世界只有我會挑水,輕快地跑到池塘邊汲水。
裝滿水後,拿起扁擔穿過兩個水桶的提繩,蹲下身子用肩膀奮力挑起兩桶水,但就在那一瞬間,扁擔直壓肩頭,好痛!真的好疼啊,果然我還是低估了挑水的難度。肩上只有薄薄的一層皮包著肩峰骨,肩上的感覺神經傳遞訊息給大腦,轉告我:你無法挑水爬上山坡菜園的。
若是如此也太丟臉了,常以馬拉松選手自居的我,怎麼好意思就此放下肩上擔子。那一刻,哪有什麼堅強意志,只是在咬牙死撐,痛就讓它痛!嘴裡喘著氣,雙腳宛如灌了鉛,每走一步,身體就跟著搖晃一下,桶裡的水隨著身體左右晃動,不斷地濺出。
終於爬上了山坡上的菜園,放下扁擔,左手伸到右肩,將衣領往下一拉露出肩頭,轉頭一看:肩峰脫皮,肩頭也磨紅了一大塊。後來媽親自挑水示範給我看,才發現,扁擔應該放在靠近頸部的斜方肌上,這樣就不會讓肩峰骨和扁擔直接硬碰硬,避免因重力磨擦磨破皮。
從鄉下回來後,自己做個總結:犯傻不斷,糗事連篇。而主因就是自以為聰明,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自然窘態百出。如今,這些事都成為親朋好友開玩笑的話題,隔三岔五就拿來調侃,而我也時常以此自嘲,讓糗事變成別樣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