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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沙漏 | 人間福報

年的沙漏

THE MERIT TIMES
文/陳玉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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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玉慈

一早醒來,驟降的溫度已有體感。

晨間的新聞紛紛傳入耳簾,都在播報這波強勢寒流,有說是「跳水式降溫」,彷彿人人被迫縱身一跳,進入溫差十五度的冷池。還有一張張溫度折線圖,佐證在昨日凌晨某地的氣溫,從二十度以上陡降至十七度二,只費時四十分鐘。是以那張溫度折線圖呈現的曲線,確實是近於垂直掉落下來的,斷崖一樣的曲線。

氣團在睡夢之中默默交換了體溫。昨日夜裡,我為了防寒穿了套頭緊身的內衣,還蓋一層薄被加一層薄蠶絲,夜裡竟然太熱睡不著,踢掉薄蠶絲被。而寒流是破曉時分過境,待在室內,初始還只是感到若有似無的寒意。

打開落地窗,手伸到陽台,才真的感受到空氣都變了。是那種我們待在大陸那些時,冬天的體感了。我跟母親說,不能龜縮在屋子裡,因為我們從大陸運回來的那些冬衣,不是這樣的天,基本派不上用場。所以更要抖擻起來,摸出冬衣,出門去。

穿了兩層褲子,三件內裡外加一件在上海學校上班常穿的羽絨,找不到那年去杭州看父母順便過年,在信義區買的手套了。媽媽問可有從大陸帶回來?其實後來還有一些衣服運不回台灣,就交給大陸朋友處置了,裡面有一件Moncler灰羽絨外套,是上海交的男友那時送的。

某些人生的改變,只是溫水煮青蛙,只是像石膏板的天花板牆角反潮,默默將水氣積成水滴,不知何時形成一漥漬。但也有如春天後母一樣翻臉的氣候,決絕的姿態,一下子就不認人的。斷崖一般的氣溫折線,令人心驚的陡峭,對於某個公園醉倒的街友,某個顫畏於風中若殘燭的長著,或許就這樣獲得了長眠的恩准,在睡夢中交換了呼吸。若是那樣死了,餘生就像體溫,只是一時散去罷了,死得如同盹著了。

生命若隨體溫慢慢散去,在睡眠中過渡,便把一生帶到亙長的夢裡,是將會在那夢裡繼續如生的幻覺,還是從此無夢?若是有一日,沒有拖沓的,以睡眠換來了安息的恩賜,將會如何知道自己已死,是在又黑又長的夢裡嗎?是因為斷氣那一刻,腦細胞還活躍著,人還在作夢,在那最後一個夢裡,還繼續活著嗎?

所以一個人的死亡,反而不像儀表上的呼吸、心跳,是那種跳水式的驟變,人被斷定死亡的那一刻,卻還在活著,在作做著栩栩如生的夢。在那個夢裡,並沒有死亡的到來。

像那些電影中,死後不知道自己已死的鬼魂。

因為突然的死亡,沒有時間意識到自己正漸漸死去。那亡靈被繼續著他的生命(或進入了他的永生),他遊蕩,只是像他生前那樣,他只是以夢為生,他在如夢的人生裡,又把夢活成人生。

在被同樣的低溫奇襲而醒過來保暖的人們當中,只是因為離開了夢,或自以為曾離開夢?便脫離了睡死過去的恩賜,(自以為醒來)而繼續活著了。所以,要怎麼判定自已是真的醒來的那個?

那些只是醒醒睡睡,還是其實是生生死死?

我想起一部韓國電影《女孩,四繹》,女主角就是韓劇《我的大叔》裡的女主角。《女孩,四繹》有四個片段,最後一個片段叫做〈走在夜裡〉。那個片段裡,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夜裡聊天散步,男主角依稀說了什麼,然後女主角說,「我已經死了,你忘了嗎?」這時男主角彷彿憶起,突然非常悲傷。「對,妳已經死了。」像要讓對方肯定,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生死都像是在夢裡。

如果最後一個夢都滅了,還不知道自己已死,到底有沒有死過?還是進入永生或涅槃。我不知道生期是如何,對死期卻常有這種不清不楚、矇混過關的想像。還是要在時間之中,一吋一吋地凝視自己的死亡?在時間中感覺死亡的氣息慢慢籠罩全身。感覺身體裡的細胞一個個老謝,器官一個個衰竭,先一步於自己的身體而聞到腐敗的氣味,使用現在進行式,清楚自己正在死亡。

清楚的像是年關的倒數。

在正確的時分送走了舊年一樣的,彷彿死亡也有楚河漢界,彷彿心跳停下來之後就沒有夢了。

如果不倒數,怎麼確定新年和舊年的交界在哪一秒?為了逼視這個交界,歌手賣力接力歡唱,時間突然被變成沙漏,大家都在關心剩下多少沒漏完,這段時間彷彿沒有其他意義。所以我們把時間切割出一部分,放在沙漏的上方。其他的時間卻被所有人零散而又完整的度過,不是任何一種界線,只是平常的時間。

這些時間的異化,這些我們加諸在時間上的意涵,標註時間的做法,事實上並不是一種絕對的劃分,只是相對的,我們不和紐約或倫敦一起跨年。但是我們恰似在虛妄的時間標註之上,又創建了根基於虛妄的,時間的變遷概念,跨足在兩個時間單位之間。而歲月的變遷,和實相的不遷,兩者相對時,俗諦的變遷才是所觀之境,我們觀俗諦的變遷,它不是虛妄的,它是根基於虛妄的某種返照,是俗諦即真的。新的一年被集體催眠的來到,那就是新的一年。

我們會切齊死亡的界線,也會切齊新年的界線。

新的一年,就是這樣交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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