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化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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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宗欣／台南市台南一中二年十二班 2023-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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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River

葉宗欣／台南市台南一中二年十二班

我曾好奇野柳女王頭被海風吹盡後會剩下什麼，是一堆風化的砂石？還是眾人美好的回憶？

女王頭在風中堅強挺立，就像我的母親一樣。由於父親長年在外工作，所以家中大小家事全都由母親打理。在我懂事之前，母親除了照顧家人，還需應付生活中的各種雜事，負擔繁重。母親堅守職責，沒日沒夜的工作，堅強的她從不讓我知道她的辛勞。

在課業的壓力下，我戰戰兢兢的學習，無暇顧及其他，也從未關心母親的身體與心理狀況。有一次，我為隔天的考試開夜車，夜闌寂靜之際，隱約聽見有幾聲細微的啜泣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躡手躡腳的尋覓哭聲來源，發現來自母親的房間，我瞿然大驚，如木雞般在母親房門外站了許久，不知如何是好。此後，我特別注意母親的動靜，發現深夜時便有哭泣聲從她房間傳來，我暗自揣想，她是在無人時宣洩情緒。面對這一切，我無能為力，只能盡力分擔家務。

有一次，全家到北部旅遊，行程安排參觀野柳女王頭。北海岸狂風大作，吹起母親雜亂的髮絲，彷彿女王頭頸上的細沙。在風沙中，母親身影愈來愈模糊，最後消失在我的淚眼之中。擦掉淚水，我故作鎮靜別過頭，內心隱約覺得不安。

回程，父母一言不合吵了起來，原因只是為了誰開車這種小事。母親的眼中滿是憤怒，但又泛著憂傷，我想起父親長年在外工作，母親扛起家務的點點滴滴。或許，長時間分隔兩地，兩個人缺少溝通磨合，於是漸漸無法容忍彼此。當我回過神，爭吵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在和平對談中，他們決定離婚，不再為難彼此。

我從小便與母親相依為命，不明白為何自己必須跟著父親，母親也說不清楚。她看著我，眼眸中盡是無奈和愧疚，她要我好好讀書，吃飽穿暖，跟著父親才有好生活……那時，我憶起海風中的女王頭，那勇敢又孤單的模樣，讓人心疼。

注視著母親離去的背影，我流下此生最悲傷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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