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行吟】還一首詩

THE MERIT TIMES

文／黃橙 2023-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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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橙

前陣子，寫報告的某個午後，陰雨多時的窗外流進了陽光，我趕緊地套上外套，想去外頭轉轉。又，帶上一本詩集，夾好其中一頁。是蔡宛璇的《感官編織》，我倏想起之前答應書店店員的事……

走進書店，我說我上次來買書的時候抽了一張詩籤，其中一位店員跟我說，可以在新書裡選一首詩，抄在籤紙上，讓下個人抽。

「我答應她我會選一首詩，所以我來『還』一首詩。」於是，店員拿了紙筆給我。

我坐在櫃台前抄寫著，靜聽店員們細心整理環境時的對話。我憶起多年前，女孩送我一支精緻的鋼筆，之後再與她相聚時，她總問我開筆了沒。

「還沒……我捨不得用。」那可是我第一支鋼筆。

終於某天，我扭開了筆頭，裝進了墨水，抄寫著「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或許《心經》真可以鎮心，當時我總覺鋼筆出奇地好寫，忍不住多抄了好幾遍。

「在正升起的霧和冷間／傾聽夜半鳥啼／遠處家屋捎來犬吠／數層輕煙氳裊河面／乳色紗紡攀上枝葉」，我讓筆尖帶著走，在蔡宛璇的〈岩燕與夜鷹之間〉，我在這之中嗅到夜色中的爛漫、寂寥中的平靜，我想或許會是下一個人的一道極品。

「這支筆很好寫，讓我在這裡的筆跡很好看。」我蓋上筆蓋，並將籤紙捲好，遞給店員。他隨口說可以再多坐一會兒，我卻說我要離開了，「我之前一直惦記著這件事，但現在，我已經還好一首詩了，終於可以好好放下。」

我試想每位抄寫者，他對詩的愛戀或崇敬究竟有多深？才能夠將它如《心經》般，用一支極好的筆、極佳的平靜的心來供奉及抄寫。

「天空越晚越見寬廣／……／短暫的夜夢中／白雲照樣流動」，在〈岩燕與夜鷹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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