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路上】浪子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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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接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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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接輿

姑姑生了一男兩女三個孩子,在台灣傳統家庭觀念裡,很少有不重男輕女的,姑姑家也不例外。從小表哥就很得寵,表姐和表妹有的,他一定有;但他有的,表姐和表妹卻不一定有。姑姑和姑丈也早就表明了,財產都要留給兒子,也許就因如此,表哥花起錢來大手大腳的,即便有卡債,姑姑也都會毫無怨尤的幫忙還清。表哥後來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還是不改愛花錢本性,所幸表嫂有先見之明,自己省吃儉用,辛苦賺錢,買了一間小房子,讓一家人有了棲身之所。

表哥花錢不知節制還不打緊,後來竟然還學會了賭博。人家都說十賭九輸,可真一點都沒錯!他跟很多賭徒一樣,總覺得下一次一定會贏,終至債台高築,最後還挪用公款。等到東窗事發,他不敢告訴妻子,回家找父母求助,這下可把姑姑和姑丈嚇壞了,姑丈辛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退休了,拿到一筆退休金,準備和姑姑兩人安享晚年時,看到唯一的兒子捅出這麼一個大婁子,也不忍坐視不管,於是這筆得之不易的退休金,就拿去填表哥的錢坑了。

表哥並沒有因此得到教訓,他又陸陸續續去賭博,欠下巨額賭債。這次他不敢讓兩老知道,因為他已跟父母發誓過不再賭博了,但眼看債主要上門了,只好告訴妻子。無奈的表嫂賣了自己辛苦攢下的房子,替表哥還了債,兩人也就此分道揚鑣,孩子歸表嫂撫養。

已無家可歸的表哥只能回老家,無論如何,這個家還是他的避風港。但此時的姑姑和姑丈已是耄耋之年,他們疾病纏身,顯然已無法再成為兒子的後盾了。這時的表哥看到有如風中殘燭且瘦骨嶙峋的父母,總算幡然悔悟,他在自家附近當工人,一面賺錢,一面照顧父母,苦幹實幹,讓所有親戚都對他刮目相看。

現在姑丈已經失智了,我看表哥哄小孩般的對待姑丈,餵他吃飯,帶他散步,幫他洗澡,還很有耐心地接受姑丈的無理取鬧;姑姑因病住院了,表姐和表妹遠在台北,他一個人醫院和家裡兩頭跑,也全無怨言,大家都說表哥轉性了,姑姑和姑丈出運了。

表哥的改變,讓姑姑很欣慰,原本以為兩個老的會在老家孤獨終老,孰知這個眾人眼裡的「了尾仔囡」,會成為倆老晚年最大的依靠和支柱,「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想表哥能陪伴父母的晚年,應該很知足也很感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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