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外之情】山裡的人情味

THE MERIT TIMES

文／簡素津 2023-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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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簡素津

曾經，我戲稱外子是陽明山巡山員，因為無論晴雨，只要有時間，必是領著我在大陽明山區閒晃。近年因為疫情，就鮮少上山。尤其是第三級警戒時，陽明山也進入防疫封山期。

封山，對沒上山的人不大有感覺。疫情三級剛滿一個月，我深深苦惱把小小孩關在家，缺乏大自然滋養的困頓，於是央請外子開車帶我們上陽明山，我想陽明山之大，難道無一處容得下我們三人？

※疫情間的山水突圍

驅車從淡北丘陵出發，經巴拉卡公路到陽金公路的陽明後山。一路上，可停車空間，全都圈圍著禁止停車的黃色塑膠條。幾無人跡，昆蟲回歸山行步道，除了偶遇獼猴外，山，寂靜異常，彷彿只有自己的心跳。

正當行程走完四分之三，心情頗為沮喪之際，竟然在回程的石門鄉道間，找到一處潺流不息的小山泉。

自此爾後，這段山路，便成了疫情嚴苛的當下，寄情山水的唯一遊樂場。我永遠忘不了，被禁錮在家一個月的小小孩，在山水間，那琅琅、放懷的笑聲！

這山路以「一字」直線延伸，然後分別向左右兩端峰迴路轉。唯小孩戲耍的當下，得一人權充「瞭望員」，警視直線盡頭兩端蜿蜒處是否有突然鑽出的車輛，以提醒孩子「車子來了」要小心。

※山裡的人情味

一日，一位農友大哥騎摩托車路過，特地停下來跟我們聊天。他熱情地建議：「你們帶小孩子在路邊玩不安全。我告訴你，從這兒往下走，會遇到一座橋，橋邊有一條小的產業道路，你沿著那條路走上去不遠，會有一條大溪，那兒很安全，你們可以去那邊玩。只是那產業道路草長過膝，我改天去除一除，你們就可以去了。」果真，幾天後，橋邊出現了一條看得見路面的產業道路。我們感動之餘，馬上去勘查，只是，那條溪太大了，相對於奔流不歇的急流，還是原本那條山溝小溪流安全些。

又一日午後，一位大姐騎摩托車經過，她停下車和我們打招呼，說：「我看你們帶著小孩在路邊玩不安全。我告訴你，從這兒往前走，過橋直上會看到另一座橋，橋邊有一間石頭厝，那是我山上的小屋。你們可以去那兒玩，溪床我都整理得很平整，很安全，屋前有個小空地給你放桌子，房子可以遮風避雨，你們去那裡玩啦。」

好心的大姐立刻帶著我們去她山上的石頭厝，並告訴我她的名字、住家的地址、先生姓什麼，在哪兒工作，還有她帶小孫子在這兒度過他們的童年……。「現在小孫子都上學了，我有空的時候才上山來看一看。」大姐接著又說：「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要讓你知道，我不是壞人……」

聽到這兒，我立刻溼了眼眶。她為了我小孩的安全，無償地把她山上的空屋給我們使用，將整理得很平整、安全的溪床分享給我們，這已經夠感動的了。沒想到，她不擔心我們是壞人，反還清楚透露她的家世，要我們「不必擔心，她不是壞人」……

如果說這泓小小湧現的小山泉，在疫情間帶給我們許多單純的喜樂；那麼在這兒偶遇的人們，他們的信任、善良，敦厚與質樸，全都化作生命的純簡，在擾擾紅塵，示現他們獨釀的、一醰醰人性的晶瑩與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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