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天地】從〈岳陽樓記〉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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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莫云 2024-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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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莫云

新課綱的爭議在媒體上沸沸揚揚之際，才發覺連〈岳陽樓記〉都在刪減之列，不免有些訝異。

「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數年前，有幸隨團走訪這座名揚天下的文化古樓（始建於三國，歷經多次重建整修──有趣的是，范仲淹一生未曾造訪此樓，〈岳陽樓記〉一文是根據滕子京重修後提供的圖文撰寫的），登高遠眺，湖山煙波浩渺，曾吸引多少騷人墨客來此登臨吟詠，只是都不及此文能為其增輝添色。

眾所周知，范仲淹是北宋文學大家，也深諳文韜武略，曾與名將韓琦一起平定西夏之亂，其後又厲行農桑徭役與吏制的改革。「軍中有一韓，西賊聞之心膽寒；軍中有一范，西賊聞之驚破膽」、「小范老子，胸中自有數萬甲兵」，這些民間歌謠，恰是時人對他軍事才能的肯定與稱頌。

縱觀歷史人物，不乏文武兼備者。從「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橫槊賦詩的一代梟雄曹孟德，到「怒髮衝冠，憑欄處」盡忠報國的岳武穆，以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南宋另一抗金名將辛棄疾，皆是「上馬殺賊，下馬草露布」的奇才。或許是久經沙場，他們的文風大抵偏向慷慨悲壯的陽剛；而心憂天下，擅長運籌帷幄的范仲淹筆下，卻常流露出「百煉鋼化繞指柔」的委婉深情。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這闋駐軍西北時，盡寫秋色淒美、觸景傷情的懷鄉之詞〈蘇幕遮〉，曾被明代的王實甫擷取前兩句，巧妙化用在戲曲中：「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而瓊瑤早期的小說，則是直接以「寒煙翠」做為書名。

另一闋因駐外或謫貶時，思念家室的〈御街行〉，更是繾綣多情：「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如果姑隱其名，想必有不少讀者會誤以為作者是那終日心事重重，「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易安居士吧！

英雄有淚，兒女情長。賞讀范文正公詩詞，更能感受兩者的毫無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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