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社會觀察】 科技時代 助長的科幻小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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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記者吳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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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北京國際科幻大會(四川)夏令營在成都月亮灣盛大開幕。圖/八光分文化提供
以劉慈欣作品《三體》為本的電影《流浪地球2》,在大陸票房超過人民幣38.8億元。圖/摘自豆瓣網
科幻世界雜誌社收藏的大陸著名科幻作家王晉康的作品《生命之歌》、《生死平衡》手稿。圖/新華社
小畫家曾巧(右一)向世界科幻協會主席愛德華茲贈送她創作的科幻畫。圖/新華社
韓松(左)、姚海軍(中)、劉慈欣合影。圖/姚海軍提供
在上海中心展覽館舉行的「三體·時空沉浸展」,融合聲音、光線、影像等技術,打造而成的一個「多維」而浩渺的「三體」科幻世界。圖/新華社
1991年5月,出席1991年世界科幻小說協會成都年會的日本科幻作家柴野拓美在臥龍點燃象徵友誼的篝火。圖/八光分文化提供
姚海軍曾在學生時代,創辦了科幻迷雜誌《星雲》。圖/新華社
文/記者吳光于

計算機工程師劉慈欣習慣在寂靜的夜晚,扎入深邃而廣袤的想像世界裡埋頭寫作。他將作品發表在《科幻世界》雜誌上,雖有許多擁護者,但比起主流的文學創作,彼時的科幻寫作卻顯得「小眾」。

二十一世紀進入第三個十年,劉慈欣曾經連載在雜誌上的《三體》已賣出二千多萬冊,並譯成二十多種語言在全世界出版。從南海之濱到青藏高原,漫步各大城市的書店,科幻小說、科幻漫畫、科幻繪本已在暢銷書中占領一席之地。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曾經「邊緣」的「配角」來到舞台中央?

文壇巨匠也有科幻經歷

發軔於西方世界,清朝末年漂洋過海來到中國,儘管其間經歷過起起落落,但科幻文學在中國一直不缺讀者。人們也許並不知道,梁啓超、魯迅、老舍、流沙河、葉永烈、阿來……這些文壇巨匠都有過科幻文學寫作或翻譯的經歷。

科幻文學有什麼獨特的魅力?作家譚楷曾將它比喻為高台跳水——十公尺的跳台是科學,作者必須爬上去再跳出花樣,而花樣便是想像力。

《科幻世界》雜誌主編姚海軍是一位醉心於欣賞「高台跳水」的人。他出生在黑龍江一個小山村,一九八○年代初,正上初中的他第一次讀到了科幻小說《布克的奇遇》,從此深深著迷。

一九八六年,還是在校學生的姚海軍創辦了科幻迷雜誌《星雲》。畢業後,他進入林場工作,白天伐木,夜晚投身科幻的世界。雜誌最初是手刻蠟紙,後來有了機打蠟紙、鉛印……一期期做下來,他結識了天南地北的作家和科幻迷。

如同一塊巨大的磁鐵,科幻文學吸引著作家和讀者,也影響著人們的生活。後來姚海軍告別林場、正式進入出版行業,與創辦《星雲》有很大的關係。

然而,科幻文學的發展之路並非坦途。一九八○年代中後期,它曾被視為「精神汙染」,背負了很多曲解。許多有影響力的科幻雜誌紛紛停刊,一些知名作家封筆永不再寫科幻,偏安西南一隅的《科幻世界》,一度成為中國科幻唯一的「火種」。

在姚海軍看來,雜誌之所以能夠在那個時候「倖存」,與創立者的智慧息息相關。「他們把雜誌的發展融入了國家發展的浪潮中。認定一個快速發展的中國需要前瞻性的文學,需要想像力和創造力,並以此積極爭取相關部門的支持。」他說。

《科幻世界》創始人楊瀟回憶,在曾經雜誌訂閱量只有六百份的時候,他們研究讀者來信、到學校調研,對雜誌大刀闊斧地改版,「讀者定位」成為辦刊的第一考量。

星星之火如此留存下來,並在暗夜裡醖釀著燎原之勢。

在荒野上默默埋伏許久

科幻界將在一九九○年代嶄露頭角的科幻作家稱為「新生代」,劉慈欣、王晉康、何夕、韓松都被歸為此類。他們大多經歷過物質貧乏的歲月,也沐浴過「科學的春天」的陽光。「我們那個時代的作者有著許多共通的東西,都是出於對科幻的熱愛和堅持。即使在最低谷的年代也沒有放棄,不希望中國大陸科幻寫作成為一片荒漠。」何夕說。

一九九一年,在楊瀟、譚楷等人的努力下,世界科幻小說協會年會在成都舉辦。「那次年會也可稱為大陸科幻出版人通過國際交流改變大陸科幻小說處境的第一次努力,它雖然沒有完全打破科幻被冷落的僵局,但也使科幻的處境大為改善,很多出版社從此又開始出版科幻小說。」姚海軍說。

一九九○年代,中國大陸科幻迎來持續發展的階段,但相比主流文學,仍顯孤獨。

「不同於普通文學創作,無論對作者還是讀者都要求一定的知識門檻。」在王晉康看來,科幻文學這一特點限定了受眾。

「科幻更像是當代文學的一支寂寞的伏兵,在少有人關心的荒野上默默地埋伏著,也許某一天,在時機到來的時候,會斜刺裡殺出幾員猛將,從此改天換地。」二○一○年,科幻作家飛氘在復旦大學與哈佛大學聯合舉辦的「新世紀十年文學」國際研討會上的發言讓人們對科幻有了全新的認識。與莫言、王安憶等作家同堂共話當代文學,這次「破圈」為科幻文學打開了一扇窗,光照了進來。



《三體》奪得「雨果獎」當先鋒

科幻影視、遊戲產業推波助瀾

一九八五年,《科幻世界》的前身《科學文藝》設立中國大陸科幻文學銀河獎,大量優秀作家不斷被發掘,並成長為中國大陸科幻文學的中流砥柱,劉慈欣便是其中一員。科幻迷的隊伍也不斷壯大,他們的熱情給了科幻文學莫大的支持。

姚海軍曾在《科幻世界》經歷危機時收到過一封讀者來信。「當你看到黑暗的時候,是因為你的背後有太陽。」信中如此寫道。他把這張紙條貼在案頭多年,視為鞭策,更是鼓勵。

很多人還記得,二○○七年,第三屆國際科幻.奇幻大會在成都舉辦,科幻迷從大陸各地趕到成都,他們在廣場上表演《三體》中的人列計算機,讓觀者驚歎。

八年後的夏天,劉慈欣憑借《三體》奪得第七十三屆「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獎。這是該獎項自一九五三年創辦以來首次頒給非英語作家。當美國太空人在國際空間站揭曉謎底時,頗具科幻色彩的一幕恰好呼應了中國科幻在世界舞台上的橫空出世。在此之前,《三體》已在中國大陸市場銷量超過一百萬冊。當年年底,《三體》英文版在全球銷量超過十一萬冊。

現代化進程激發想像力

中國作協副主席阿來曾說,科幻文學是科技時代的文學。在姚海軍看來,《三體》的火爆既是中國科幻文學經過多年積累後,高原上隆起高峰的必然,也是時代賦予的機遇。

「科幻文學與科學、想像力和未來密切相關。在科技發展緩慢的時候,文學對未來少有當下這麼多的關注。這好比一輛車在低速行駛時無須看得太遠,但當車速變快,肯定要抬高目光,看得更遠。」姚海軍說。

今年二月發布的《二○二二中國科幻產業報告》顯示,二○二一年,中國大陸科幻閱讀產業總體營收為人民幣二十七億元,同比增長百分之十五點四。數字閱讀二○二一年總營收為人民幣十點一億元,同比增長百分之三十四點七。

一串串數字雖然看上去顯得有些「科幻」,背後卻是社會經濟發展的必然邏輯。「中國大陸快速的現代化進程激發了大眾對未來的想像力和好奇心,給科幻文學提供了肥沃土壤。」劉慈欣在一次採訪中表示。

科幻文學獎激發創作力

「嫦娥」探月、「祝融」探火、「羲和」逐日、「天和」遨遊星辰、「中國天眼」對全球開放、超級計算機競逐榜首……當中國大陸科技前沿取得一批標誌性、引領性重大原創成果,戰略領域攻克一批關鍵核心技術,一些高新技術產業進入世界前列。在王晉康看來,正是這樣的時代背景讓讀者和市場漸漸具備了接受科幻、讀懂科幻的能力。「隨著人工智能等科技領域接連取得突破性成果,許多過去只有科幻迷才會關心的話題迅速進入普通百姓的生活,也為科幻帶來更廣闊的讀者群體。」他說。

科幻影視、遊戲產業的蓬勃也功不可沒。據統計,二○二一年,大陸科幻影視產業總營收人民幣七十一點九億元,同比增長百分之一百七十一點四;二○二一年科幻遊戲產業營收為人民幣六百七十億元,同比增長百分之三十九點六。

與此同時,華語科幻星雲獎、冷湖科幻文學獎等獎項的創立激發出愈來愈多的創作力。透過浩如煙海的獎項徵文,人們深切體會到中國大陸科幻的探索與進步,潮流和雄心。(本文部分內容參考《中國科幻口述史(第一卷)》)新華社港台部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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