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文創大翻轉】走進古代書齋 領略讀書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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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記者劉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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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見天地心——中國書房的意與象」展覽。 圖/新華社
魯迅的書房兼臥室「老虎尾巴」。圖/新華社
展覽中的北宋〈米芾行書蘭亭序跋贊卷〉。圖/新華社
清乾隆帝楷書五經萃室匾及炕桌、炕屏。圖/新華社
展覽現場還原的養性殿西暖閣書房「香雪」。圖/新華社
南宋何筌的〈草堂客話圖冊頁〉(局部)。圖/新華社
清代紫檀木旅行文具箱。圖/新華社
文/記者劉小草

從劉禹錫的「陋室」到蒲松齡的「聊齋」,從杜甫的「草堂」,到陸游的「老學庵」,從梁啟超的「飲冰室」到魯迅的「老虎尾巴」……讀書人的書齋從來都不僅是存放書籍、查閱資料、方便書寫的場所,而是著書立說、寄託情感、賡續文脈的精神空間。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一篇人人耳熟能詳的《陋室銘》,將對書房的想像刻入中國人的文化基因。

從劉禹錫的「陋室」到蒲松齡的「聊齋」,從杜甫的「草堂」,到陸游的「老學庵」,從梁啟超的「飲冰室」到魯迅的「老虎尾巴」……讀書人的書齋從來都不僅是存放書籍、查閱資料、方便書寫的場所,而是著書立說、寄託情感、賡續文脈的精神空間。

隨著網路、電子閱讀的普及,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擁有一間實體的書房已非必需。但在讀書人的精神角落,總有一片天地,是屬於「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

二○二二年,北京故宮午門展出「照見天地心──中國書房的意與象」,讓人們有機會從午門出發,在書畫、器物、家具等展品中,回望、想像、走進中國書房。

書房的意與象

書房,古稱書齋。書籍與房舍,構成了書房的實體存在。從僅可容膝的陋室草堂,到四庫充棟的皇家庭院,書齋可藏於市井,可隱於郊野,並無一定之規。但書齋作為集讀書學習、著書立說、明心見性於一體的文化空間,其形成與發展經歷了漫長的過程。北京故宮博物院圖書館研究員張小李認為:中國傳統書房萌芽於先秦私塾,其範式在唐朝確立,並延續至後世。

清宮書房眾多,是古代書齋文化的集大成。展覽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搬」來的兩間乾隆書房──「五經萃室」和「香雪」的意象原狀。

「五經萃室」占地不足六平方公尺,是乾隆在昭仁殿後專門隔出的一間小書房,保存著他認為是岳飛之孫岳珂校刻的《易》、《書》、《詩》、《禮》、《春秋》五經。書房格局緊湊,上方懸掛著乾隆楷書的「五經萃室」匾,下方是一扇紫檀木嵌楠木髹漆的炕屏,刻有《五經萃室記》。炕屏前的楠木十六屜炕桌,為存放「五經」之處。可以想像乾隆當年盤腿坐於炕上,隨手從炕桌中取書翻閱的場景。

而步入東雁翅樓的「香雪」,則會沉浸在巨大的視覺震撼中──身邊是疊疊宣石,片片飛雪;虛擬的軒窗外,松竹梅凌霜傲雪。借助裸眼3D等現代科技手段,展覽中虛擬的實景還原了乾隆「香雪」書房獨特的審美趣味,營造了一個亦真亦幻的香雪海幻境。

「香雪」與一般意義上的書房大異其趣。書房內大量白色宣石堆疊成山,宣石山背後是通體青藍色背景的松竹梅花鳥貼落畫,窗外翠竹千竿。「香雪」室內,「梅花」元素反覆出現:乾隆皇帝一生酷愛梅花,他曾多次到蘇州鄧尉山香雪海賞梅,也喜歡畫梅,熱中於收集鑒賞著名的梅畫。他不僅常用梅花裝飾建築、用品,而且喜愛用梅花作喻。這間書房建於乾隆三十九年(一七七四年),位於養性殿西耳房,是乾隆皇帝計畫歸政後頤養天年的一處私人空間。雖是書房,「香雪」卻並無藏書,在宣石、梅花的環繞中,可以自省內觀,任思緒放逐天地間。

出世與入世的變化

書房既是有形的,有藏書,有陳設;也是無形的,安住著讀書人豐富的精神世界。讀書人在書房中讀書、寫書、藏書,思考自我、社會和自然的關係。他們既可以「入世」,將個體命運與家國天下聯繫在一起;也可以「出世」,走向審美的、廣闊的精神世界,與人、與天地相交流,與萬物化為一氣。

講書房,其實是為了講人。書房是如何被塑造的?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室主任王子林認為:「書房應當是古人的生活方式和哲學思想的體現。孟子說過『人知之亦囂囂,人不知亦囂囂』,如果讀書人有了這種豁達的胸襟,就可以實現『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的理想。」

展覽中有一張尺幅不大的小畫,頗具代表性──宋代何筌的《草堂客話圖冊頁》。畫中垂柳掩映,茅廬亭台儼然。草廬中二人對坐攀談,右側庭中一人高臥。遠處一小童正放牧歸家,一派田園耕讀風光。王子林介紹,在策展階段,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幅畫,就「馬上興奮起來」,「畫中草廬和亭子組合在一起,不就是『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嗎?這不就是入世與出世的關係嗎?」「諸葛廬」即劉備三顧諸葛亮的「茅廬」,「子雲亭」說的是文豪揚雄的讀書亭。二人都曾身居一隅而胸懷天下,也都經歷過「出世」和「入世」間的變化,詮釋了「仕」與「隱」兩種理想境界。



梁啟超的飲冰室與魯迅的老虎尾巴

書房經歷自身「革命」的同時,在風雲激蕩的年代,書房裡的變革也在深刻影響著中國。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提起近代中國書房,繞不開梁啟超的「飲冰室」書齋。「飲冰」語出《莊子.人間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梁啟超自謂「內熱」,始終滿懷報國的赤子之心,以「飲冰」自解。在飲冰室,他以筆為槌,敲響了振聾發聵的時代戰鼓。

一九一三年底,梁啟超在天津意租界買下地皮,自己親自設計圖紙,建起一幢兩層樓房,一樓臨窗一間闢作書齋。一九二四年,他又請來義大利建築師白羅尼歐,建起一幢兩層小洋樓,即現存的「飲冰室」書齋。

步入「飲冰室」,四壁書櫃頂天立地,藏書量驚人,共有藏書刻本、抄本共三千四百七十種、四萬一千八百一十九冊,此外尚有金石墨本及手稿、私人信札等。作為愛書藏書之人,梁啟超曾提出要建立「中國的圖書館學」,但未能如願施行。

正是在這裡,晚年的梁啟超潛心思考中國社會走向,專注著書立說和講學。文化名流如嚴復、張伯苓、胡適、梁漱溟等人都曾在此留下足跡。在這裡,他完成了《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等重要學術著作。直到病逝前,他的案頭還擺放著未完成的《辛稼軒先生年譜》。

文學史上著名書房

「走進黑漆的大門,經過點綴著兩三棵棗樹之類的不很寬大的院子,朝南就是三開間,特別的卻是當中的一間後面還緊接著像上海普通的亭子間大小的一間房子,那就是……『先生的工作室老虎尾巴』。」許廣平在《欣慰的紀念》中記錄的這間「老虎尾巴」,位於北京阜成門內西三條二十一號,是魯迅在北京的最後一處居所。

魯迅曾向人介紹:「在房子的後面搭出一間平頂的灰棚,北京叫做老虎尾巴。這是房子中最便宜的一種。」作家許欽文、李霽野、孫伏園等都曾饒有興味地描述過「老虎尾巴」的盛況:屋北面是兩扇玻璃窗,光線充足,窗下是一張由兩條長凳架著兩塊木板拼成的床,床上放著兩個枕頭,枕面分別繡有「臥游」、「安睡」字樣,為許廣平的繡品;緊靠東牆的書桌上,擺放著硯台、金不換毛筆、茶杯、菸灰缸、煤油燈,室內還有一張茶几,兩張木椅。窗外,就是名篇《秋夜》中那兩株棗樹的所在地。後來,因陳西瀅等人罵魯迅是「學匪」,他索性將此屋改名為「綠林書屋」,以示反擊。

這間不足十平方公尺的小屋,可謂現代文學史上最著名的書房。在這裡,為了喚醒沉睡在舊時代的同胞們,魯迅鬥志昂揚,筆耕不輟,寫下了《野草》、《徬徨》、《華蓋集》、《朝花夕拾》中的大部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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