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行遲遲】藏在深巷裡的園林──網師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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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葉含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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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葉含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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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有許多園林,去網師園那天,我的目標其實是附近的滄浪亭。這兩座園林相距不遠,我搭乘的公車,會先到滄浪亭,再過數站才會到網師園。當時我在車上,心裡莫名地湧現——到網師園吧!於是公車抵達滄浪亭時,我並沒有下車,又多乘了幾站。

若要問我為什麼?說實話,沒有什麼客觀因素,純粹是驀然的一念。至於為什麼沒有兩間園林一起去?那是因為蘇州每座園林的文化蘊含都豐富,一天走兩間,視覺會疲乏,記憶會混淆,感觸也會雜亂。這就好比去日本京都,我一天之中不會逛太多廟宇庭園是同樣的意思。

網師園不在大馬路邊,我下車後跟著百度地圖走到對街,又隨著地圖走進巷子,再從巷子,走進更小的巷子。沿途沒有遊客,偶爾有幾個人與我錯身而過,看起來都是當地居民。走了大約十多分鐘,我愈走愈忐忑,愈走愈覺得不對勁,望眼而去,周圍都是白牆黛瓦的一般住家,但看著手機地圖,並沒有顯示我走岔,反而是距離目標愈來愈近。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路卻愈走愈窄,不禁懷疑自己會不會被百度擺了一道?

當我走到地圖最後顯示的左拐巷口時,我即看到頭頂上有個弧形的門樓,門楣上昭示著行書字體「網師園」三個字,我才鬆了口氣。

沒想到網師園竟藏在如此深的巷子裡!

抵達目的地,我走到入口購票,卻遇到了難題。現場只能用身分證在機器刷碼買票,我無法使用,於是求助工作人員。一位大約五十多歲的先生客氣地問我:「妳不會操作嗎?」說話的同時,一面好意地走到機器前準備教我。我說我不是不會操作,而是沒有身分證,也沒有手機支付功能,然後拿出我的台胞證遞給他。這位先生仔細地看了我的證件半晌,還拿去售票機測試,然後說:「妳這證件確實無法購票。」我聽到這句話,心都涼了半截,以為自己白走這一遭。

正當我發愁時,這位先生想了一下說:「這樣吧,我用我的身分證幫妳買。」

說完後他立刻拿出他的證件,在機器購票並付款。接著轉身用他的身分證刷入園的閘口讓我進入,在他轉身的同時,我也迅速地遞現金給他。我進閘口時,他還跟另一位較年輕的女工作人員說:「沒事。」

費了此番周折,我才走進網師園。我後來想,如果不是遇到這位好心的先生,不知道是否得以順利進入?因此很感謝他。

也許是網師園地處偏遠,來的人較少,所以不像其他在鬧區,遊客熙攘的名園,有人工售票通道。但人少,也代表雜訊少,所以整座園林逛起來特別愜意,也特別安靜。

在所有蘇州園林中,網師園占地最小,也最精巧。園中實中有虛,藏中有露。始建於南宋,重建於清朝。初名「漁隱」,有隱居江湖,歸隱山林的寓意,清乾隆時更名為「網師」。

網師園的亭台樓榭皆依水傍水,南面是宴樂之地,北面是讀書之地。西側的內園有一座「殿春簃」,座落在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內的「明軒」,即以此為藍本建造,可見其代表性。

殿春簃不僅建築典麗,名字也取得雅致。簃,是與樓閣相連的小屋。殿春,即晚春之意,因為此院舊時有芍藥圃,芍藥花期在春末,故名「殿春」。巧的是,我到的時節,也是殿春。

網師園曾是張大千的故居。一九三二年,張大千與其兄長張善孖應好友盛邀,曾寓居網師園近六年。這幾年,是張大千沉潛於藝術最安逸的時光,也是他的藝術成熟期。園內的殿春簃即是他兄弟倆的畫室,張大千還賦予它另一個名字——大風堂。這間畫室,明窗片片,和風流暢,天光透進,一室湛亮。窗外有芭蕉與翠竹掩映,青綠盎然,含藏著幽靜的潤光。

網師園,是蘇州園林中的一處溫婉。暮春五月,月季正濃,海棠正盛。漫步於此,沒有負俗之累,沒有市廛羈絆。有的是兩耳不聞世間事的淡泊,還有閒看檐廊曲折,花木陰翳的適意。

那日行來,縱然有曲折有阻礙,但慶幸自己早前的一念,讓我得以有這半日的漁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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