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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 | 人間福報

星雲大師

貧僧有話要說 三十五說 我對問題的回答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在我一生的弘法過程中,有些聽眾在聽講以後,於彼此的交流中,總有一些問題要問我。總計我回答的問題,也不止百千萬條了,但是我都沒有留下記錄,現在也記不清他們問些什麼了。就記憶所及,在此僅錄五十三條,表示《華嚴經》善財童子五十三參的意義,以誌我和聽眾之間交流的往事。 以下,「問」是聽者的語言,「答」是我的回響。這篇的體例,與別篇不同,請各位注意。 1.問吃素是要吃全素呢?吃初一、十五呢?還是每逢三、六、九呢? 答佛教勸人茹素,主要是因為不忍殺生,是為了長養慈悲心。有這麼一則故事:多年前,美國有一隻小鳥被小孩用箭射中了,中箭的小鳥雖然還能飛行,但是箭留在身上總是很痛苦。因此,全國的報紙、電台,都在找尋這隻小鳥。 有人就問:「美國人到了感恩節,吃掉萬萬千千的火雞都不計較,一隻小鳥有什麼了不起呢?有必要動用全國的力量來救這一隻小鳥嗎?如此大費周章的作法值得嗎?」 為了感恩而殺生、吃火雞,這是美國人沒有智慧的習俗。不過,對於小鳥,他們能感到牠真是生命,「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要想救牠,相對於吃火雞,總說還是有一些良知善心。 人雖然也會殺生,但是能有一種挽救生命的心念,總是好的。不論初一、十五,或是三、六、九日吃素食,總比完全不知道素食、不知道愛惜生命的人,要超越得很多了。 2.問在生物學裡,構成生命的條件有三,一生長、二繁殖、三死亡。動物有生命的條件,植物也有生長、繁殖、死亡的條件,那麼,為什麼動物不能吃,植物就能吃呢?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 答動物和植物的生命有不同,動物的生命是「心理」的,植物的生命是「物理」的。例如,你要吃動物,牠會恐怖、掙扎,植物不會,植物雖有生長、死亡,但它只是物理上的反應。所以,佛教講「心」,認為有「心」,才是生命的真義。 3.問佛教說「不殺生」,但家裡難免有蚊蟲、蟑螂,不以殺蟲劑消除,人類的健康不就受到危害了嗎?甚至果園農田,不噴灑農藥,驅除害蟲,怎麼會有好收成呢? 答對於家庭裡的蚊蟲蟑螂,一者,你可以採取防治的方法,家中清潔、整齊了,就不會滋生蚊蟲,或者你驅逐牠們,也就了事了。假如不得已,非得要以「殺生」處理,這也不是殺人;殺人的罪,不通懺悔,而殺害微細的生命,雖不是沒有罪業,不過透過懺悔還可以消除一些。 說到「殺生」,就會講到佛教戒律上的問題,但是戒律要守得完全清淨,也是不容易的,只能說,做到多少,就算多少的功德。 至於農夫噴灑農藥,旨在保護植物,並不是以瞋恨心去對付。雖說殺生害命是不清淨的行為,但是農夫為了種植收成,一般也是無心無意的。目的不同,因果業報也就不同了。 4.問佛教講「不殺生」,但是佛教也說「一杯水裡有八萬四千蟲」,甚至所燒的木柴裡,也有蟲蟻、細菌、微生物。這麼說,是不是我們就不能喝茶、不能燒火了? 答你喝水的時候,是覺得在喝水呢?還是吃八萬四千蟲呢?你燒木柴的時候,是預備舉火呢?還是要燒死蚊蟲呢?心念不同,結果就不一樣;凡事與你的起心動念是有很大關係的。 5.問人為了活下去,要維護健康,生病的時候要打針吃藥。那麼,細菌也是生命,我們為了自己的健康,不就殺死很多的生命了嗎? 答生命的層次有高低的不同,細菌還不能稱為完整的生命。「以人為本」的佛教,是以人類的生存為主,縱使有時候為了維護健康而必須打針吃藥,也志不在殺生。所以,在戒律上,業報也是有輕重上的分別。 6.問我曾經打死一條毒蛇,有些信佛的人說我將來會投胎做蛇,假如我去打死人,將來是不是就投胎做人了呢? 答這是錯誤的說法。並不是說你殺這一命,就變成那一命。因果報應不是在形相上計算結果的,是依你殺心的輕重而有不同的結果。何況殺蛇的罪業,跟殺人的罪業,又有程度的不同。同是殺業,但結果不同,不可以混為一談。 7.問世間上有沒有鬼呢? 答世間是沒有鬼的,鬼有鬼的世界,等於虎豹回歸於山林,魚蝦生長於海洋,昆蟲棲息於泥土,飛鳥棲身於樹梢。但你不可以疑心生暗鬼,不可以用鬼計多端的用心去處世,否則人也就是鬼了。我常說:「冷不怕,怕風;窮不怕,怕債;病不怕,怕痛;鬼不怕,怕人。」有時候,人比鬼還可怕呢! 8.問天堂、地獄究竟在哪裡? 答有三個層次:一,天堂在天堂的地方,地獄在地獄的地方。二,天堂、地獄都在人間,你到市場去看一下,盡是烤的、燒的、掛的、割的、刮的,那不就是地獄了嗎?你到高級的大樓別墅去參觀,大家在那裡盡情地享受空調、福樂,那不就是天堂了嗎?三,天堂、地獄都在人的心裡,一個人一天當中,在天堂、地獄裡來往多次。生天堂的次數和下地獄的次數,你可以去做個比較、研究,不妨儘量地讓自己生在天堂裡。慈悲結緣的念頭,就是天堂;殺盜淫妄的念頭,那就是地獄了。 9.問佛教徒都說:「學佛是為了求解脫。」我們沒有犯罪,為什麼要求解脫呢? 答人造罪業,自己不知,不能說沒有。如:侵占別人的財務、批評別人的名譽,身口意侵犯了別人的利益,怎能說沒有犯罪呢?再說,你的煩惱不需要降伏嗎?妄想不需要去除嗎?罣礙不需要解脫嗎? 10.問釋迦牟尼佛現在究竟住在哪裡? 答一、佛陀的法身遍滿虛空,充塞法界。二、佛陀住在你的信仰中、禮拜中、善行中、恭敬中。三,佛陀住在你的心裡,只要「眾生心垢淨」,則「菩提月現前」。 11.問地理風水會影響一個人一生的窮通禍福嗎? 答世間的道理,天有天理,地有地理,人有人理,情有情理,心有心理,物有物理,風水地理不是沒有,但也不是從方位的東南西北來看的。一間房屋,只要能通風、採光好、視野好、有通道,空調設備齊全,不就是風水寶地了嗎?福地福人居,無論什麼地方,只要你歡喜,也不去侵占別人的地盤,正正派派的,就不必在外相上作分別了,風水地理的好壞都在你的心裡。 12.問佛教對死刑的看法? 答法律上的判決,是依據你的起心動念、行為,來決定罪刑的輕重。基本上,一個人犯了錯,法律會用各種徒刑給予處罰、處分;唯有殺人害命,死刑應該是免不了的。為什麼?這是因果定律,殺人者,必有其報,怎能沒有死刑呢?不過,也有一些人或者是因為被迫而殺人,或者是過失致人於死,或者是為國戰鬥,這又有主從輕重的關係了。 13.問佛教有「世界末日」的說法嗎?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答佛教有「正法、像法、末法」之說。其實,在這一個世界上,你看每一個人的遭遇,好運的,天天都是在正法時代裡;不幸的,天天就在末法時代裡。所以,正法、末法是隨業力在轉換的,倒不一定說什麼時候才是末法來臨。假如自己的行為不端,惡業昭彰,末法也就即刻現前了。所謂「正法」、「末法」,都在當下了! 14.問有人說,我做一個好人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受戒呢? 答好人就能不守法嗎?好人就能不守戒嗎?好人,要守法守戒,遵守道德的標準,才是好人啊! 就國家的法律來說,守法的人叫做「好人」,犯法的人就是「壞人」。同樣的,從佛教的戒律來說,你受持戒律,就是佛教徒;你不受持戒律,就是非佛教徒。受戒才自由,犯戒才失去自由啊!你肯守戒,就不會因為犯罪而受到法律的制裁。你可以到全世界的監獄裡調查一下,哪一個人不是因為殺、盜、淫、妄、酒(毒品),侵犯別人、妨礙別人自由,才入獄的呢?犯了戒,怎麼能有不受果報的道理呢? 15.問佛教提倡受持五戒,假如說我受了戒,又犯戒,該怎麼辦呢? 答一個人無論有沒有受戒,身口意的行為都會招感因果業報。所以,就是會犯戒,也要受戒,因為你受了戒再犯戒,會知道慚愧,懂得懺悔,懺悔就能滅罪;相反的,你不受戒,犯了殺、盜、淫、妄、吸毒,因為沒有受戒不知道要懺悔,罪業更大呀! 16.問有人說,經常看到一些好人沒有好報,反而惡人享受榮華富貴,哪裡有什麼因果報應呢? 答這就是因果報應,他雖是好人,但因為過去有負債(作惡),不能不償還;他雖是惡人,但過去在銀行有存款(行善),也不能不給他支用啊!不過,禍福總有盡期,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啊! 善惡業報都是有依據的,佛教講因果通三世,〈三世因果偈〉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過去做了什麼,就看現在所受的果;未來會有什麼果報,就看現在所言所行。 17.問有人說,佛教徒常講:「隨緣、隨緣!」會不會太消極了呢? 答世間上,哪一個人不是存在因緣中,受因緣轉動呢?你逆天行事,傷人害己,那就不正常,惡報自然跟隨而來;相反的,你能隨順因緣行善、做好事,未來的人生必定幸福。所以,「隨緣」是積極的人生,是正常的人生,不是消極的,你隨遇而安、隨緣生活、隨喜而作、隨心而住,必然得道多助。 18.問有人說,佛菩薩發願要度眾生,所以我信佛了,是不是佛祖就會保佑我事事順利,身體健康?我有求於他,他就會給我滿願嗎? 答佛教不是保險公司,未來的禍福還是要由自己負責。所謂「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要健康,有健康的因果;你要發財,有發財的因果;你要順利,有順利的因果;你要長壽,有長壽的因果;你要成功,有成功的因果。如是因,招感如是果,這絕對不會錯的,不要錯亂因果。 就像《阿含經》裡說的,一顆石頭沉到水底,你祈求神明:「讓石頭浮起來吧!」可能嗎?油浮在水面上,你祈求神明:「讓油沉到水底吧!」可能嗎?所以,祈求還是要有因果關係的。 與其要求諸佛菩薩給你滿願,不妨看看自己現在的所行所做,都能自我滿願嗎? 19.問有人說,男女結婚二年、三年後,感情不好,不能情投意合,請問是離婚好,還是繼續生活好呢? 答如果已經生兒育女了,就忍耐一點,能恢復善因緣,在善的因緣裡面生活,當然最好;假如實在是惡因緣,不能忍耐,只要合乎法律,當然離婚也不是什麼罪惡的事情,不過,希望能好聚好散。 20.問人的禍福命運可以改變嗎? 答命運必然可以改變的!世間一切都是無常的,既是無常,就能改變。農業的「品種改良」,連水果都可以改良了,人的禍福又怎麼不可以改善呢? 21.問世間上到處都是天災人禍,如經典所說:「世間無常,國土危脆。」我們如何才能獲得安全呢? 答面對天災人禍,不要怨天恨地。看看社會上殺、盜、淫、妄的行為,你說能沒有因果嗎?所以,人獲得安全的方法,就是要「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果能如此,未來的前途自然就會改變了。 22.問學佛如何培養慈悲心?如何才能開智慧? 答慈,就是要給人快樂;悲,就是要拔除人的痛苦。如何才能有慈悲心呢?先要建立「人我互調」、「將心比心」的觀念,假如我是他,我應該怎麼待他?站在對方的立場,慈悲心就容易生起了。 說到「開智慧」,多讀書、明理、正信,自己內心的般若啟發了,當然就有智慧了。 23.問花草樹木可以成佛嗎? 答你為什麼不關心自己能不能成佛,而要去關心樹木花草能不能成佛?告訴你,你成佛了,自然樹木花草也會跟著你一起成佛的! 24.問有人說,生命的存在要靠殘殺,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佛教對這樣的說法有何看法呢? 答這個世間是一半一半的,沒有絕對。護生的護生,殘殺的殘殺,要讓佛的世界與魔的世界互相統一另一半,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只有想自己如何保護生命,增長善因善緣,擴大佛的世界,減少魔的範圍。 25.問住在海邊的漁民,靠捕魚維生,他們能學佛嗎? 答當然可以!佛法不捨棄任何一個人。雖然他是以捕魚為業,有「殺生」之行,但是沒有「殺心」。甚至於將來轉換事業,捨殺業而為護生的善業,不就能改善自己未來的命運了嗎? 26.問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漁民可以捕烏魚維生,為什麼就不能捕伯勞鳥呢? 答這就是眾生對於惡習的錯誤看法。因為捕魚捕慣了,就不以為意,捕鳥偶爾為之,就認為那不對。其實,關於「殺生」,無論捕魚也好,捕鳥也好,都是殺業。因此,沒有可不可以、應不應該的問題。總之,愛惜生命是人的天職,你做到多少,就算多少吧。 27.問假如人人都去出家了,男不婚、女不嫁,那麼人類不是要滅種了嗎? 答假如人人都做教師,學生從哪裡來呢?人人都開商店,顧客從哪裡來呢?人人都去當兵了,誰來種田呢?人人都去做工了,老闆誰來做呢?沒有「假如」的,你不必掛念,世間是不會統一的。就以你說的,假如大家都出家了,人人都能了生脫死,不也是天下無事了嗎? 28.問所謂「十方三世一切佛」,這麼多的佛,哪一尊最大呢? 答你是佛,你就最大;他是佛,他也最大。凡是有佛心的人,都是最大! 29.問人死了燒紙錢有用嗎? 答燒紙錢有用沒有用,這不一定,但是心裡的尊重、給予,那是有功效的。就例如:我讚美你一句,你不是很歡喜嗎?我向你行個禮,你不是很高興嗎?所以,用獻花、獻果表示心意感謝外,表示敬意還有許多方法,不一定燒紙錢。當然燒紙錢紀念,這也不算違法,不過站在環保的立場,還是少燒紙錢才好。 30.問到佛前燒香獻花,有必要嗎? 答對佛的恭敬,不一定要以香花禮拜,瞻仰、圍繞、合掌、問訊,都跟奉獻香花同等意義啊! 31.問可以在網路上點燈嗎? 答你覺得在網路上點燈,你的心光有點亮嗎?所謂「千年暗室,一燈即明」,點燈的真正意義,是要用心燈供佛,同時藉由佛力加持,來點亮我們心裡慈悲、智慧、信心、歡喜的光明。所以,傳統佛教的點燈,都要在佛前;有「燒佛前香」、「點佛前燈」的說法。 談到燈,過去都是燃油燈、點蠟燭,現在則是使用電燈,甚至有人要在虛擬的網路上點燈。不管你點的是什麼燈,最重要的是,你有把自己的心交給佛祖嗎?如果你有感覺到自己真的與佛感應道交了,那才是點燈的意義。 32.問我是信仰媽祖的,可以再拜佛嗎? 答媽祖也是拜佛的,為什麼你不可以拜佛呢? 33.問世界上的宗教,哪一位人物最偉大? 答你喜歡的、你最信仰的,他就是最偉大。 34.問世間上的宗教有幾十種,究竟信哪一個宗教最好呢? 答跟你最有緣分的、跟你最有關係的,能讓你向上、上進的,只要是政府登記的、國家承認的,是正信的、清淨的宗教,都可以信仰。 35.問佛教講「平等」,那麼家中的父母兒女都要同等待遇嗎? 答「同等待遇」不是平等,視身分的不同而給予應有的待遇,才叫做「平等」;祖父母有祖父母的享受、父母有父母的條件、後輩有後輩的責任,並不是說讓我來享受祖父母的待遇,就是平等。子女對待父母,是要恭敬;父母對待子女,是要慈愛,各有所不同,雖是差別,就是平等。 36.問孩子孝順父母,「孝」比較容易做到,「順」很難做到。我如何才能像孝子呢? 答「孝敬」父母容易做到,「孝順」就很難了。你說的不錯!所以,做父母的也要通情達理,兒女能可以對你「孝敬」,就不一定要他「孝順」。不必計較他一定要依你的意志行事;人各有志,你也給子女一些自由空間嘛! 37.問我們做佛教徒的,家裡要設立佛堂嗎? 答家中能有一間佛堂很好,因為它會啟發你心中要有佛。設備簡單不要緊。 38.問佛教徒一定要掛念珠嗎?上廁所、洗澡,可以戴念珠嗎? 答念珠不只是掛在手上,是要掛在心裡。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掛念珠,只要心地清淨,什麼事都能隨心所轉。執著、計較,只有徒增自己的麻煩啊! 39.問新春「撞頭鐘」、「燒頭香」,有必要爭取嗎? 答那是非常迷信的。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頭鐘、自己的頭香,何必跟人家爭取呢?就是你這一個正月沒有來燒香,二月再來燒,那也是自己的頭香。總之,你有你的頭鐘,他有他的頭鐘;你有你的頭香,他有他的頭香! 40.問你覺得現在的寺院收門票,合理嗎? 答不合理,因為宗教不是商業,不應該收門票。信徒自願添油香,那是他對自己信仰的發心。尤其,先人、歷史所留下來的藝術、文化財產,當代的兒孫是應該受到先人餘蔭的,不應該再叫我們買門票,增加我們的負擔啊! 再說,我們買的門票究竟是要給誰去用呢? 41.問我們在家人學佛一定要拜師父嗎? 答學佛要皈依三寶:佛、法、僧,不是拜師父,皈依三寶跟拜師父不同。應該多親近善知識,不一定要拜師父。 42.問皈依佛教後,又再轉信其他宗教,會遭到天打雷劈嗎? 答傳說中,改變信仰會遭天打雷劈,這種用神權來控制人信仰的方法,是不合理的。佛菩薩不會跟你計較的。不過,從自己的道德上說,假如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要轉變信仰,還是向佛菩薩說明原因,會比較適合。 43.問我原本信仰其他宗教,能改變來信佛教嗎? 答等於學校轉學、升學一樣,沒有什麼不可以,只要信的是正當的宗教,改變信仰也不是什麼嚴重問題。 44.問妄語是說謊,那麼該說的話不說,可以嗎? 答說錯了是妄語,好話不說也是妄語啊! 45.問我煩惱重重,佛祖能幫助我嗎? 答要看看你心中的佛祖,他應該會給你答案。 46.問我信仰佛教了,請告訴我,如何簡單履行我的信仰? 答一、你要禮敬三寶;二、你要深信因果;三、你要慈悲喜捨;四、你要廣結善緣;五、……等等。 47.問我年齡大了,已經從公家機關退休了,我如何度過餘年呢? 答你要有信仰。看經、念佛、行善、禮拜、參與道場共修活動,如此,就能開拓第二個人生。 48.問青年人一定要信佛嗎? 答不但要信仰,還要參與信仰的活動,才能增進德行,才能敦品勵學。 49.問結婚、搬家,要看日子嗎? 答不必要!日日是好日,時時是好時,只要你方便,別人也方便,都是好日,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50.問可以同性戀愛嗎? 答知心交誼、相互傾訴都可以。至於婚嫁,有違中國的倫理道德,那就要看道德、法律、輿論的看法了。 51.問一個人不想活了,自殺會有罪嗎? 答自殺跟殺人是一樣的罪業。所以,好好的生命你要斬斷它,無論是自己的、是別人的,都不可以。 52.問人死了以後,有靈魂嗎?它在哪裡呢? 答必定有靈魂的,他像遊子一樣,總有一天會找到他的家庭,那就是來生了。 53.問世間上有沒有輪迴呢? 答當然有。春夏秋冬,不就是輪迴嗎?老病死生,不就是輪迴嗎?東南西北轉一圈,不就是輪迴嗎? 以上列出的五十三個問題,當然不能代表我六、七十年來解答信徒問題的全部,等到有機緣,將來編一本《信徒千問》了。再看以後的因緣吧! 2015.05.12口述完稿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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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三十六說之二 夫妻相處之道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從包粽子的這一個問題,我們看到中國婆媳之間的問題,都是由於互相不了解,互相計較,互相比較,產生了多少問題。如果拿佛教來說,佛教也有一個趣談。 有一個信徒,來拜訪一間寺廟的住持,年輕的住持在接待跟他談話的時候,身邊站了一位老和尚。年輕的住持跟老和尚說:「你去倒茶,請客人吃茶。」這個客人也有信仰,心想,怎麼這麼年輕的住持態度這麼傲慢,對年老的師父口氣那麼不好,心裡就有了成見,但自己是客人也不好說。 正在忍耐的時候,年輕的住持看到老和尚泡茶來了,他又說:「你去切一盤水果來,請客人。」老和尚一稱,是,就去切水果。信徒很想發作,但是也不好意思,談話就草草的了事了。 這時,年輕的住持對老和尚說:「等一會兒,你帶客人去吃飯,我先去辦別的事情。」年輕的住持走了以後,信徒趁這機會就問老和尚:「剛才那個年輕的住持,是你的什麼人?」老和尚回答說:「他是我的徒弟啊。」 信徒一聽,很驚訝說:「既然是你的徒弟,怎麼對你這麼沒有禮貌?」老和尚就說:「不會啊,我的徒弟對我很好啊!」「怎麼好?你看,他叫你去倒茶。」老和尚:「是啊!倒茶很簡單,他沒有叫我燒茶,燒茶就比較辛苦了。」「可是他又叫你去切水果。」老和尚回答說:「是啊,他只叫我切水果,沒有叫我種水果,種水果就很辛苦了。」 這個信徒一聽,覺得奇怪就問:「你們的寺院究竟是師父大,還是徒弟大?」「出家人哪裡還有談什麼大小,都一樣共同為常住服務,他年紀輕,做重要的事情,我年紀老了,就倒倒茶、掃掃地,做一些輕鬆的事情。」 闊達包容 共建佛化家庭 假如,我們中國的婆媳,能像老和尚這樣的闊達、開通,那還有什麼婆媳相處的問題呢?夫妻也是一樣,兩個家庭,不同的生活習慣下長大,總有一些不同的觀念看法,既然結婚了,就要相互的包容忍耐,相互的體諒,相互的尊重。夫妻通過了最初的磨合時期,以後就不會彼此計較,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還有什麼問題發生呢? 我們本山辦有大慈育幼院,有一部分孩子是孤兒,但也有一些是夫妻不和成為單親的家庭,為了讓孩子健康成長,就安排住進育幼院。我們有時候也告訴這許多兒女,爸爸來看你時,你就說你很想念媽媽;媽媽來看你了,你就說很想念爸爸。有時候這許多父母,還是有情義在,聽到小兒小女的話,心裡也會有感覺的。 甚至要他們跟爸爸說,上次媽媽來,說爸爸怎麼好;告訴媽媽,上次爸爸來,也說媽媽怎麼好。這樣的夫妻又再回心轉意,破鏡重圓的也很多。希望有情人成為眷屬,不就是這樣的意思嗎? 在我處理信徒一些家庭的問題中,記憶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生命線的創辦人曹仲植先生。 那應該是在五十年前,半個世紀以前的事了。有一天,我到北投的一間寺廟找一個朋友,見到一群信徒站在那裡,互相交談,隨後進來一位中年男士,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樣子,一位太太看到我,就大聲的說:「我先生來了,師父、師父,您叫我的先生拜佛好嗎?」 我一看,我並不認識這一位曹先生,而且信仰自由,我怎麼能叫他拜佛呢?但是礙於太太拜託我,我又不能不回答,我只有說:「妳先生不一定拜佛嘛,他可以行佛。」曹先生看到那麼多的群眾,也難以下台,聽到我這麼一說,馬上回答:「師父說的對,我行佛、我行佛。」 後來,他不但對我們在外國創立的道場,如美國西來寺等幫助很多以外,尤其捐獻輪椅,不只百萬輛以上,幫助了多少行動不便的人士。他一直都說:「我奉行大師的話,我要行佛。」因為這樣子,夫妻對同一個宗教,有共同的理念、信仰,當然感情就非常的美滿了。 多年後,曹太太去世了,曹仲植先生也成為佛光山的榮譽功德主,活到一百多歲才往生。我覺得,夫妻共建的家庭,能夠佛化、行佛,是多麼的重要。 溫柔暖語 挽救破碎家庭 再有,給我記憶更深的,是一對與佛光山創建都有因緣的夫妻。那應該是民國五十年代左右,我在宜蘭成立念佛會,每年都會打佛七,七天的念佛,好像是信徒的過年一樣,在外地服務的宜蘭人,不論男女老少,只要到了打佛七,都會回到宜蘭來參加念佛共修。 其中有一位女士,她的先生那時候負責有關山林樹木的工作。有一年,她遲到了兩、三天才來報到。我記得那天我們正在過堂吃飯,她到的時候,才坐下來,就眼淚鼻涕直流,跟我說:「師父!對不起,這一次幾乎不能來了。」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先生有了外遇。」愈說愈傷心,愈傷心愈哭泣,我也束手無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不過我在想,還是要安慰她一下。我就說:「辦法是有,就怕妳做不到。」她聽到了以後,立刻睜大眼睛,問:「什麼辦法、什麼辦法?」我哪有什麼辦法,不過情急智生,我就說:「妳的先生所以會有婚外情,如妳所說,給狐狸精迷惑了,狐狸精一定有她一套迷人的本領,妳能超過狐狸精的本領,妳就會勝利。」 「什麼本領呢?」「要讚美先生,妳要用好的給先生吃,不可以說破先生的外遇;甚至於妳知道他要出去和狐狸精約會,妳要對他更加的殷勤,送他外出。」她聽了以後說:「我做不到。」我說:「所以妳不能勝利,因為妳沒有狐狸精那樣的甜言蜜語,對先生那麼樣的柔順,當然妳要失敗。」 她聽了以後,回家還是有改變。她先生是個官員,對佛教不但沒有信仰,也毫無好感。有一天就問她:「妳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好呢?」太太很自然的回答說:「我聽我師父的話,和你不計較了。」這一個官員聽了以後,心裡想,一個和尚,一句話,把我快要破碎的家庭挽救回來。就這樣,他對我有所認識,可以說觀感不同了,就想給我補報。 感謝報恩 回饋植樹成蔭 有一次見到我,就說:「星雲法師,你們這個寺廟太小了,要建就建個大廟嘛!大寺院在大陸,像浙江的天童寺、育王寺,那種大叢林,不必講經說法,人家看了也會恭敬禮拜。」我一聽,就說:「是啊,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建寺院啊!」他聽了以後說:「我替你想辦法。」 不久,有幾位處長拿了幾塊地的地圖來找我說,天母有一塊地可以租借給民間建寺院,那就是台北榮民總醫院的現址。天母在哪裡?那時候的我都不知道。當時,我的建設只以台北火車站作為中心,離開火車站太遠,我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接著又跟我說,在陽明山有一塊地,就是現在的中山樓也可建寺院,我不置可否。 不過,過了幾天,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總統府的侍從室有人來找我。那位長官說:「總統聽說你要在陽明山那塊地建寺院,因為和官邸距離不遠,偶爾他在的時候,會有戒嚴,會妨礙信徒進出,他要我請你諒解。」我一聽,哪敢和總統為鄰,就不敢進行了。 後來再過一段時期,他看我對中山樓那塊地也沒有興趣,就跟我說,在烏來農民廳有一塊地,一個山頭,就是現在台灣銀行建的地方。我一看,烏來那麼遠,我連砍一棵樹的斧頭都買不起,我哪裡能在這個地方建寺院呢?所以我就不去妄想要建大的寺院了。我在宜蘭、高雄兩處來往,地方雖小,但人情味很濃。 後來佛光山開山,也有些殿堂建好了。記得某一天的下午,這一位官員駕到,他一見到我:「你真是莫名其妙,在這種醜陋的地方建寺廟多艱難啊!我當初給你那麼好的地方你不要!」我就說:「承蒙你的好意,這個地方雖壞,我不用花多少錢,慢慢建築,那是我的,不是政府的。那些國家的地方,我租借不起啊,就算讓我得到了,別人也會嫉妒。」 他當然也承認我的話說得很對,就跟我說:「那好了,你山上的樹木,讓我幫你來種吧。」所以,後來吳修齊先生幫我種了很多的菩提樹,這位官員也把局裡的很多樹,如桃花心木、印度紫檀等等給我栽種,讓佛光山後來也都樹木成蔭了。 三好人家 共同福德因緣 夫妻相處要以愛才能贏得愛,以恨怨恨、嘮叨,只有加重愛情的裂痕。已經作為夫妻的,不得不互相諒解彼此相處的關係。我為了幫助人家的夫妻和好,善意的語言規勸,無意中,建立了佛光山的因緣。你們能說,做一個出家人,對社會的關懷,對家庭的照顧,對人家夫妻的祝福,能不用心嗎? 當然佛光山建設以後,有更多美滿的家庭,夫妻一起成為佛光山的信徒,共同來護持佛光山的成長。例如:永記造漆創辦人張添永、張雲罔雀夫婦,萬華行的負責人莊許進治、莊萬賀夫婦,南昌行創辦人曹仲植、賀雲卿夫婦,南豐鋼鐵公司董事長潘孝銳、潘黃雅仙夫婦,日月光創辦人張德滋、張姚宏影夫婦,以及後來的立明集團董事長劉招明、陳秋琴夫婦,牛頭牌的蘇國課、劉珀琇夫婦,三洋維士比集團董座陳和順、戚品淑夫婦,寶成集團總裁蔡其瑞、蔡黃淑滿夫婦,監獄佈教師林清志、林秀美夫婦等。 在海外,如荷蘭羅輔聞、羅劉美珍夫婦,巴西張勝凱、陳淑麗夫婦,洪慈和、呂麗月夫婦,洛杉磯陳正男、范妍娥夫婦,南加州王家培、許月琴夫婦,休士頓趙元修、趙辜懷箴夫婦,加拿大賴維正、李美秀夫婦,法國江基民、許祥茵夫婦,泰國余聲清、劉素卿夫婦,香港陳捷中、蔡蝴蝶夫婦,及陳漢斌、韓玉儀夫婦等等。 甚至於這些夫妻再傳承下來給第二代、第三代兒孫,一直到現在都還繼續護持佛光山,如張德盛、張歐淑滿夫婦,賴義明、薛雲英夫婦,陳順章、蘇素賢夫婦,蔡國華、陳素雲夫婦,王德旺、游桂惠夫婦,謝承濂、詹靖霈夫婦,林金茂、陳瑞珍夫婦,江忠鴻、江黃湘玉夫婦,戰淑芬、游勝文夫婦等。 以上僅能羅列幾位代表,佛光山的三好人家不勝計數,或者是太太,或先生個人為佛光山護持,在這裡實在無法一一敘述了。這許多國內、國外的佛光人,共組佛化家庭,因為夫婦有共同的信仰,數十年來感情不變,護持佛光山,一心一意,雖說是佛祖的庇佑,也是他們自己的好因好緣了。 當初,褚柏思和他的太太,共同發起捐贈佛光山這塊土地,成就後來的因緣,所以護持佛光山的夫妻檔,在這裡已成為一種風氣,這也不是沒有因緣。佛光山成就了多少夫妻團圓,佛光山成就了多少的圓滿的家庭,和諧的夫妻,因為這樣的因緣吧,所以佛光山發展也非常順利。 至於夫妻如何相處?還是要有共同的信仰,共同福德因緣。 20150502口述完稿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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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二十七說--我對金錢取捨的態度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在佛教裡面,稱「貧僧」的人很多,現在我忽然也稱自己是「貧僧」,在世間法上,我感覺自己是最有資格稱「貧僧」,為什麼? 我在銀行裡沒有過存款,我也沒有儲蓄過金錢,我的荷包裡面、口袋裡面沒有錢;我沒有保險櫃,也沒有保險箱,更沒有把錢存到哪一個人的戶頭裡去。在佛光山,我也和大眾一樣,在常住的福田庫,也領有一個號碼,常住給我的少許零用金,都存在那個福田庫裡。 全世界的佛教信徒們,我有單獨跟你們化緣過嗎?我沒有跟你們化過緣。甚至於多少年來,信徒送給我的紅包,我也拒絕接受,或者不經手。為什麼?因為我都不要。 有時候人家送紅包給我,我推辭不了時,那個紅包就會交由常住去處理。因為我所要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常住幫我解決,我要這些錢做什麼?沒有用處啊!即使為了佛教事業,文化、教育、慈善、弘法上等等支出,如何使用金錢,也是大家的事情,不需要我個人特別去張羅。因此,今天敢稱自己是「貧僧」,是因為我真正做到了「貧僧」。 現在,站在我個人的想法上,看到東西來了、物品來了,就有一種不能接受的感覺,我不要那麼多,好比《維摩經》所說:「吾有法樂,不樂世俗之樂。」但站在世間法上,佛光山的這許多事業,能說與我沒有關係嗎?當然與這許多錢財的關係是有的,不能說跟我沒有因緣。只是,我個人沒有和金錢有直接的來往,我與金錢,都是緣分或信仰的關係。 今天要來向各位護法信徒們報告一下,我個人的基本思想和心理,對金錢的看法與處理的模式,我先舉幾個例子跟各位說明。 處理金錢 寧可無不預支 第一個例子:本山功德主南豐鋼鐵公司的董事長潘孝銳居士,在我開山建寺之初,那個時候應該經濟非常困難,他將一顆印章交給我,跟我說:「需要用錢時,你拿著印章,隨時都可以到銀行去取錢。」但他的印章放在我這裡幾年,我從來沒有用過一次,後來還是還給他了。你說我有困難嗎?的確有困難,但是我不能動用他的印章。有了困難,常住大眾會一起來解決,我自己要有分寸。我不會讓佛光山因為困難而帶來了其他不必要的麻煩。貧僧有貧僧的人格,我不去動用不屬於我的東西。 第二個例子:日月光集團的創辦人張姚宏影女士,我們都稱呼她「張媽媽」,現在九十多歲了。她是一位非常發心,也是很肯布施的善人,但我有向她募捐化緣嗎?從來沒有。都是她主動表示想要捐獻,希望我為佛教做什麼。 例如,在三十多年前,我們還沒有見過面,她就約我在台北普門寺,拿了三十萬美金給我,鼓勵我到海外建寺弘法,可見她很有遠見。後來,她又拿了五千萬台幣給我,叫我辦大學。但是我也不能接受,為什麼?因為辦大學不是我自己想辦就辦,還要政府的法令准許登記等等。 我記得她見我不肯接受五千萬的時候,她生氣似的說:「我現在有給你,你不要,等到我沒有,你要,我也不得辦法。」我覺得話是不錯,但是,我接受了你的金錢,你就會問我:「大學呢?大學呢?」我可受不了啊!所以我也不能接受。況且,大學在哪裡都還不知道,我怎麼可以還沒有大學就先用了人家的錢呢?在我的個性裡,我寧可以沒有,但我不能預支。這就是貧僧一生處理金錢的性格。 第三個例子:過去,月基法師把身上的八百萬元款項,寄存在依嚴法師那裡。依嚴法師是佛光山早期的徒眾,但這件事情我並不知道。月基法師是我的師長,所以他後來住院醫療,都是我去照顧;他要建設棲霞精舍,叫我做監院,也是我去幫忙;甚至於他從香港到台灣來,高雄佛教堂請他做住持,也是我主動邀請。他圓寂以後,也是我去替他料理喪葬後事,他遺留下來的棲霞精舍,因為我是監院,當然是寺院的接任者;不過,我有佛光山,我也不會需要棲霞精舍。 再說,有一些人士出來想要爭取棲霞精舍的所有權,我也從來沒有過問。後來,知道月基法師有八百萬元存放在依嚴法師那邊,我就趕快叫依嚴法師拿去還給棲霞精舍的信徒。告訴他們,那是月基法師的,可以為精舍作一些處理,我不要這許多意外的財富。據聞,後來棲霞精舍上法院訴訟數十年之久,誰和誰爭我不知道,至今我也沒有過問。 信眾往來 以法不共金錢 貧僧一生也不曾向人借貸過,包括銀行。過去我在困難的時候,曾經想要跟高雄土地銀行貸款,但是當時銀行不貸款給寺廟,於是就這樣放棄了。從此以後,我就沒有跟銀行有所來往。這樣也很好,因為高雄土地銀行的拒絕,成就了貧僧一生從來和人沒有借貸的關係。 常常有信徒知道我的性格,總特別在供養我以後,慎重的告訴我說:「這是要給您個人的,不可以給常住,不可以給佛光山。」我人都是常住的,身外之物,怎能不歸常住所有呢? 也經常有這許多的信徒要我接受他們的供養布施,但我都不想用個人跟他們建立關係,為什麼?我只想到整個常住,所以我都用常住的立場與他們來往。我的原則是,個人的名下不積聚金錢,這不叫「貧僧」還叫什麼呢? 因此,我現在正式的跟全世界的信徒宣布,我沒有和信徒化過緣,我也沒有跟信徒借貸過,這是我一生之所以成為「貧僧」的人格保證。 在我的想法裡,所有的信徒跟我的關係是佛法的因緣,既是法緣,私人就沒有金錢上的來往。我沒有請託過信徒為我買過東西,我也沒有借助信徒的力量,為我去辦過什麼個人的事情,也沒有向信徒借用過什麼有價值的物品,大家都是以佛法為緣分而交誼,所以一切的來往都以佛法做為標準。 當然事實上,不錯,佛光山要建寺,必須要籌款,但佛光山在籌款上是有制度的,常住籌款必須由住持公告天下有緣人,他自然會前來幫助,這也與我個人沒有關係,是有緣人和佛光山建立的緣分。我做住持的時候,也建寺籌款過,但是我沒有經手過錢。我一直主張,掌權的職事,不可以管錢,管錢的,都由沒有權力的小職事負責;因此,錢財和權力要分開。 成就學子 百萬人士興學 佛光山的一切都由歷任的住持主持,現在已經到第九任,他代表著宗務委員會負責這許多事情,我個人則在三十二年前,就已經辭謝住持的職務,可以說,佛光山的財務跟我毫無關係。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責任,因為我也是佛光山的信徒之一,跟信徒一樣,也樂捐樂助給佛光山,給我們信仰的中心。 像是辦大學這件事,現在台灣的信徒,知識水準提升,他們不只支持建寺,也有興學的觀念,願意栽培莘莘學子,讓下一代接受良好的教育。因此,我提出「百萬人興學運動」的建議,也提供他們一些策畫,但我沒有直接參與,也沒有過問,都是由佛光山歷任住持,和執行大學建設的慈惠法師他們去處理。這些也都是有期限的,每個人每個月繳交一百元,三年為期。它不是無限的,因為我不貪圖無限。 唯有佛陀紀念館例外,它的花費耗巨,每日一開門,就需要各項費用支出。曾經我建議過,若是有人捐建佛陀紀念館,每個人贊助一萬元,他的名字可以刻在石碑上,對象以「千家寺院、百萬人士」為主,讓來到佛館的大眾知道,這裡的設施,就是有這許多人的護持而成就。當然,我也沒有經手過這些捐獻,這許多事,就由功德主會慈莊、永平、滿益等法師他們去負責了。 佛光山叢林是接受十方信眾的供養,常住縱使有存款,不論多也好,少也好,我只是佛光山眾中的一個,我還是一名貧僧,和大眾一樣同霑受益,一切都是統一由常住安排,因此我還是沒有沾到財務的邊緣。 寫一筆字 作為公益信託 甚至,我在常住照顧之下,自己也有作務,有生產,為什麼?我出書,我有稿費、版稅收入,但我悉數都捐給常住,沒有留給個人。我也寫一筆字作為公益之用,因為有人來捐款,甚至有人一個館、一個館的來收購,這些一筆字的捐助究竟多少錢,我不曾過問,全由公益信託基金會處理,我個人不能取用,至於如何使用,則由委員會作決定。我這一生不肯涉及金錢,化私為公,貧僧敢說,這樣的自我期許是有做到的。 當然,我也有用錢的時候,比方我為了常住的公事出門,需要搭飛機,乘坐交通工具,需要路費,當然常住都會替我處理。至於我的俗親家人,我父系的親族很少,母系的親族比較多,我也只有在兩岸開放來往的時候,給予一點紀念品跟他們結緣,聊表心意。但那也是在我有能力的情況下,動用自己的稿費、存款買一點東西。 記得年輕的時候,有一回,一個遠房親族譏笑我說:「和尚的錢財,都是念經得來的。」我認為這是對我們人格最大的傷害汙辱。就是和尚念經的錢,也是辛苦所得,何況這錢,都是靠我自己的智慧、能力、努力所獲取的。你輕視佛教,就等於輕視我,親人這樣的思想,我只有和他斷絕來往。我在佛門裡,對於這些親情,債權、金錢我都分得非常清楚,你既然對佛教有所傷害,我當然在佛法因緣裡,就覺得不用往來了。 甚至我有病了,每次從醫院出來,我都吩咐我的侍者,不要動用常住的金錢,我請他們從我在常住福田庫裡的存款,把單銀(金錢)取出來支付所有的住院花費。 貧僧八十歲的時候,問徒眾我有多少錢?他們告訴我有兩千多萬。我很訝異,怎麼會有這麼多呢?一個人錢多,在別人是歡喜,在我卻是恐懼,所以我就決定把它通通捐出去做公益信託基金。人家說「無官一身輕」,我是無財一身輕。我一生的歡喜自在,就是這樣得來的。 當然,在佛光山住持這麼多年,也在世界創造這麼多的事業,說我完全對金錢糊塗、對金錢沒概念,那也不見得。我對於取財之道,也有我「星式」的風格,在此也向各位報告: 財富觀念 信徒富寺廟窮 第一、在我的思想裡主張,要「儲財於信徒」: 我經常跟出家的弟子說,我們要「儲財於信徒」。假如有時候信徒過分的發心,超過他的能力負擔以外,我都會叫常住的人把捐款退回去給他。曾經,我請慈惠法師替我退回一筆捐款給香港一位非常發心的信徒,那位信徒還特地跑來台灣跟我抗議。 但在我的想法是,我要讓信徒富有起來,佛教才能富有,信徒不能貧窮。大家要了解,佛教事業需要財富,我們個人要錢沒有用。但是信徒需要有錢,因為他要發展事業,他要養家活口,因此,超額的捐款必須還給他們。 所以,我一直主張不儲財於寺廟、不儲財於佛教,在我認為,所有的個人都是寺廟的,所有的寺廟都是教會的,那我們在佛教裡面還需要什麼財富呢?要讓佛教的信徒都要富有,他們富有了,佛教才會富有。這是我第一個財富的觀念。 第二、興辦文教事業,要讓佛光山「窮」: 興辦大學、雲水書車、雲水醫院,送醫療、圖書到鄉村、山區,辦報紙、辦電視台等等文化、教育事業,辦這麼多事業是為什麼?其目的就是要讓佛光山「窮」。 一般的人都認為窮不好,但在我認為,窮,對佛光山的弟子會有幫助。因為窮,你要奮發向上,你要辛勤努力,你要精進不懈,你要力爭上游,你要發心光大常住。不窮,這許多力量怎麼會出來呢? 貧僧看到歷史上,有很多富有的寺院,或是富家子弟,有了錢財以後,都去享受,都去花費,不知道要上進,不知道要努力,最後惹了很多麻煩,就會失敗。窮苦,才會讓人努力奮鬥進取,極力去尋找生存的前途。就等於佛陀說,修行人要帶三分病,才肯發道心。所以修行也要帶一點窮,才知道要向前走。大概我一生都是守貧、守窮,就知道為佛教要努力,所以也能為佛教創辦事業。 給受之間 施比受更有福 第三、珍惜信徒淨施的發心: 我不需要信徒拿許多大錢來捐獻,大功德主在佛光山不是沒有,只是說,我們之間也像君子之交。但對於那許多供養一百元、兩百元的信徒,他們的施捨,我非常的重視。 我經常告誡佛光山的徒眾們,信徒一百元布施給佛教,那可能是他一整天的菜錢了,也可能是他一整個月薪水裡百分之幾的收入,他拿最真誠的心捐獻給常住,我們能隨便不當一回事嗎?一個人能「給」比「受」更有意義啊! 但是在我自己的心裡覺得,對於所有的功德,我受得起,也給得起。只要肯得為佛教興辦事業,我有什麼受不起?但是我也給得起,只要有好的、善的事情,我有力量,我為什麼不能給他呢?我為什麼不能布施呢?但是,「給」與「受」之間,我的這一生還是「給」多於「受」。 對於「受」與「給」,我這個人感到「給」比較快樂,「受」雖不痛苦,但有負擔。因此,我生平喜歡給人,也為佛光弟子立了佛光人的工作信條:「給人信心,給人歡喜,給人希望,給人方便。」雖是千萬,有意義,我就給;雖是萬千,人給我,我也能受,但我不願意,為什麼?在錢財的前面,我做貧僧比較安全。 第四、布施要不自苦、不自惱: 我們佛光山的信徒也真可愛,他們經常為佛光山出錢,一下繳納會費,一下點光明燈、一下這個活動贊助,一下又那個活動捐款,整年總有許多對社會、對人生有益的事情可以參與。我也一直警告佛光山的徒眾,要把信施和個人私有的財務分開。 有的人對教育熱心,就不要他贊助文化事業;有的人對文化事業熱心,就不要讓他在教育上再支出;有的人在慈善事業上發心,就讓他專心做慈善事業;有的人歡喜法會共修,就讓他參與共修。因為分開,大家的負擔就不重,他的信仰就不會有壓力。重要的是,要讓信徒在不自苦、不自悔、不自惱的情況之下歡喜布施。 施者受者 功德等無差別 我也常說,佛教界的領導人,在領導信徒的時候,要懂得體諒信徒的生活,體貼信徒的辛苦,體會信徒的一切來之不易。所以,當信徒再給常住時,我們也要思考:我們自己又給了信徒什麼? 我常說,捨得、捨得,要捨才能得,我們自己也要奉行。我一直鼓勵信徒在佛光山吃飯不必給錢,你在這裡吃飯就是功德。你布施,有功德,你接受人家的布施,一樣有功德。等於我們到寺廟裡捐獻、添油箱是功德;在寺廟裡面喝口茶,吃碗飯也是有功德。跟佛門結緣,並不是說一定都要給才是布施,才是功德。接受,也是緣分,也是功德。佛經裡說,施者受者,等無差別。 過去,大醒法師曾經告訴我,凡是信徒供養他的錢,若信徒說:「師父,這個給你喫茶。」他就在紅包上面寫著:「這是喫茶的錢。」若信徒說:「師父,這供養給你吃水果、買水果。」他就在上面寫著:「這是吃水果、買水果的錢。」他說,不能把信徒給的淨財弄混了,這會錯亂了因果。因此,他總是喫茶的喫茶,吃水果的吃水果,功德分門別類寫好用途。 但我認為這樣做也太過迂腐。在我認為,錢財是相通互用的,只要是善於利用,給你、給他用都是一樣的。何況錢財是社會大眾共有的,所以我不在這個細節上去分別。因此,當佛陀紀念館建設好了以後,我召開了幾次佛教寺廟的會議,歡迎他們來辦活動;或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使用這裡的場地,佛陀紀念館這本來就是大家的。 俗諺云:「大廈千間,夜眠不過八尺;良田萬頃,日食又能幾何?」所以,我們要比較的、要爭奪的又是什麼呢?一個人在世間上,你能睡多少、用多少,都有一定的,如果你超過了,那就會變成一個負債的人。 勉勵徒眾 要憂道不憂貧 對於一些出家不久的徒眾,我也經常告訴他們,你可以儲蓄十萬元、二十萬元,因為萬一家人或有疾病了,或是你要旅行,或是你要買書,擁有一點私款可以使用,這是人之常情。你們可以存在福田庫裡,常住是不可以干涉你的所有。這就是我人間佛教的性格吧! 所有佛光山的大職事,像慈惠、慈容法師、心定、心培和尚等,他們在佛光山都是長老級以上資深的職事,他們跟隨我都幾十年了,到現在,你問他們有多少存款,他們可能都沒有。但是,他們在常住所有的用度開支,常住都有制度給予照顧。他們在佛光山所擁有禪悅法喜,就夠他們受用了。 佛光山常住為山上的徒眾建立了醫療、疾病照護、退休養老等制度,徒眾的食衣住行,常住寺廟也會全部為他們負擔。我也主張徒眾要孝養父母,所以現在不少徒眾的父母,都依靠他的兒女,住在我們的佛光精舍裡頤養天年。試想佛光山都能救濟天下的人了,為什麼不能幫助徒眾的父母,解除他們的苦難呢?當然,徒眾也要爭氣,有所作為,父母才能沾你的光。 人常說,這世界上共產制度進步,它是要讓社會貧富均衡、平等、不私有,其實佛教六和敬的僧團,本來就講「利和同均」,你看我佛光山比共產主義更共產、更落實。 現在,佛光山開山五十年,宗務委員會也經常開會,總想,一個道場要朝百年、千年發展,委員們要為未來著想。我都告訴宗委會的大家,不可以只想在錢財上儲財,大家要儲道,要憂道不憂貧,要鼓勵修道,有道就不怕沒有錢財。 我們也要把大眾的道糧預備好,因為不能吃了今天望明天,明天吃了望後天,那是攸關大眾的慧命。怎麼預備呢?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窮苦一點,寺廟基本可以儲糧一年,但不可超過三年,超過三年,就會變成積聚儲蓄,那是非法的。這就是我對儲財的想法。 十方供養 皆為法水流傳 過去佛陀和阿難在路上走,看到地上有幾塊黃金,佛陀跟阿難說:「阿難,你看啊,這是毒蛇。」阿難回答說:「是的,這是毒蛇。」他們就走過去了。 在田裡工作的父子,他們聽了佛陀與阿難兩個人的對話後,跑去一看,就說:「哪有毒蛇?那是黃金嘛!」於是很歡喜的就把它帶回去了。 不久,政府發現國庫裡的黃金被人家盜取,在當時的印度法律明文規定,百姓不准許私藏黃金。因為這對父子竊取國庫黃金的嫌疑最大,於是就逮捕他們關進牢獄。 在牢獄裡,父親對兒子說:「兒子啊,那個是毒蛇。」兒子也回答說:「父親,那確實是毒蛇。」這對父子受苦了,才悟到金錢可以成為淨財、善財,也可以成為毒蛇哦。 又有一天,佛陀與阿難走在半路上,看到一群烏鴉,在爭食一塊死亡許久的老鼠臭肉,互不相讓,彼此爭得你死我活。佛陀於是對阿難說:「阿難啊,末法時期,我的弟子也會為世間的財物,就好像這群烏鴉爭奪這塊臭肉一樣,爭得你死我活。」 所以,我對於這十方供養的應用,其實說起來,也沒有什麼秘密,「猶如木人看花鳥,何妨萬物假圍繞」,這些總總,原本什麼就都不是我的,是大家的、是十方的,在我,也只是「百花叢裡過,片葉不沾身」。這也是我敢稱自己「貧僧」的原因,我若有一點貪念,我哪裡能自稱「貧僧」呢? 最後,還有一件事跟大家報告,記得佛光山開山之初,有一些出家同道之人到山上來參觀,看到前面高屏溪的水一直向外流,就警告我說,這個佛光山地理不好,水都流出去了,保不住錢財。 但我聽了非常歡喜,因為水就是法財,佛法要長流,這是我們的目的,所謂「法水長流五大洲」,不就是我們的願望嗎?因此,我不需要儲財,佛法在五大洲流傳,佛教還會沒有財富嗎?人間還會沒有幸福安樂嗎? 2015.5.6口述完稿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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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 二十六說之一 我解決困難的方法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貧僧雲遊世界各地弘法,除了講經說法以外,也辦有教育、文化、慈善等事業,經常信徒、朋友都會問我:「你有遇到過什麼困難嗎?」 回憶起貧僧自二十歲離開佛教學院以後,為社會服務至今,七十年來,說我有困難,也沒有覺得什麼是嚴重的問題;說沒有困難,也常常有一些障礙,不過,不管什麼困難障礙,都是要靠人去解決的。 身陷困境 好因好緣相助 至於解決困難的方法,社會上有人送紅包,困難就沒有了;有人用請客,困難也就化解了;有人用人情拜託,問題也消失了。在當今,甚至靠法律、道義幫忙解決問題的,也不是沒有。 貧僧一生不曾送過官員紅包,也沒有請過客,也少動用人情。解決問題的方法,首先我用道理據理力爭,因此,與政府、社會解決了不少的問題。如果道理不能解決的,我就用時間解決。在我想,他們是官員,我是出家人,橫豎我一生做和尚,時間對我比較有利,也就慢慢的把困難解決了。總之,解決困難的方法,還是要靠勇敢和智慧。 先舉一些比較重大的情況吧!例如:我的好友智勇法師,原本發心要辦僧侶救護隊,忽然聽說要移到台灣訓練,他就打了退堂鼓,說不想組織救護隊了。可是你已經招募兩百個同參道友了,你能不負責任嗎?我基於義憤,當時就跟他說:「你不帶隊到台灣去,我去。」 貧僧並不是說自己當時有多大的本領、有多大的能力,只是覺得,人要有誠信,不可以隨便中途退票。回憶當初,僧侶救護隊雖然因緣沒有成就,但一念的義氣、勇敢,讓我到了台灣,憑著佛教的因緣,讓我可以廣結善緣,讓我走向世界;也因為有佛祖庇佑,讓我得以在全球各地弘法利生。 到了台灣之後,生存的困難就來了。由於我沒有入台證,不能在台灣居留;一個很好的因緣,我在前往辦理戶口的路上,遇到吳伯雄的父親吳鴻麟老先生。我們彼此並不認識,他以警民協會會長及省參議員的身分,幫我承擔責任,讓我報了戶口,解決了我居留台灣的困難。這個解決困難的方法,實在說,是自己遇到了好因好緣。 之後,當時國民黨政府,懷疑佛教徒為大陸共產黨工作,逮捕了一百多名出家人入獄。那時候的我們,無親無故,即使要找人幫忙也不得辦法。最後,還是因為有好因好緣,雖然坐了二十多天的牢獄,在許多正義之士自動出面為我們奔波呼救下,終於為佛教徒洗刷冤情,恢復我們一百多個僧侶的清白與自由。這許多人士有吳國禎的父親吳經明老先生、立法委員董正之、監察委員丁俊生、陸軍總司令孫立人將軍的夫人孫張清揚女士。那一次的教難,假如沒有他們的幫忙,真不知道後果如何。 教授國語 解除傳教請假 在那個不安的年代,每一個禮拜,最多兩個禮拜,我都會有一次或兩次在半夜被警察叫醒,他們說是要對戶口,其實是要調查我的言行活動。記得一九五一年,我在新竹青草湖靈隱寺居住的那段時日,每次要到市區講說佛法,都必須到派出所請假,得到他們的允許才可以前往。 好在那個時候,由於政府推行人民要學習講國語,他們下了傳票,民眾都不肯參加,警察對上級也沒有辦法交代,不得已就找上我。因為我本身是台灣佛教講習會(佛學院)的老師,他們就請我教國語。 從原本只有寥寥幾人,在一個月內,我就讓學生增加到二百多個,他們一看,也很感動,覺得我幫了他們的忙,讓他對上級有所交代,解決了他的困難,於是也就解除我到市區傳教,必須先到派出所請假的規定了。我想,這樣子解決困難,必須要靠我們的能力、我們的發心,否則這許多的障礙,也很難以解決。 歲月就在這些艱辛的時光中度過,在台灣弘法十多年,從高雄到宜蘭,我在兩地往來,但居無定所。後來,在高雄建了高雄佛教堂,我也只是發心幫助信徒建設,並未據為己有;在宜蘭,一個龍華派的小廟雷音寺,我住了二十多年,也沒有想說我要來做住持,就這樣,也沒有名義,都是義務的幫忙人家編雜誌、寫文章,南北雲水行腳。 護壽山寺 勇敢發聲力爭 因為十多年的結緣,就有信徒發起,在高雄壽山公園的入口處,建了一棟不到一百坪的壽山寺,樓高五層。才覺得今後有了一個能夠自主、可以安居修行的地方,但是,位在壽山上的高雄要塞司令部,忽然來了一個公文,認為壽山寺超高,會妨礙他們砲轟海上敵船的目標,必須撤除四樓和五樓。 信徒聽了很慌張,就想要找市政府幫忙。我說,台灣現在是軍事第一,民間、政府,對軍方都沒有影響的力量。我慨嘆自己不具備福德因緣,弘法佈教十年,好不容易,現在有了一個小型的壽山寺,卻即將遭到拆除的命運,要是給佛教人士知道了,他們會恥笑貧僧說:星雲某人沒有福報。 不得已,只有借助自己的勇敢,我跟信徒說:「放心,我來解決。」我拿著身分證,決定上壽山找要塞司令部,跟他們登記要求洽談公事。到了司令部,我就在門口大聲的說:「是哪一位長官下了要拆除壽山寺的指令?我是壽山寺的住持,我有話要講。」 有一位上校軍官從坐位上站起來說:「是我承辦。」這位上校的姓名,現在也記不起來了,只記得我跟他說:「你指示要拆除壽山寺的四樓、五樓,我個人沒有意見,你看,我是出家人,出家無家處處家,你拆除這個廟,頂多這個廟不能住,我就住到別的寺廟去,這都不要緊;不過,假如說新聞記者來拍張照片,說台灣敵視宗教;或者你要拆除壽山寺,這個寺院是高雄居民人士所建,你拆了他們的寺院,就等於拆到他們的家庭,萬一他們有異議,我也不得辦法。」 我接著說:「你應該知道,前數日,越南總統吳廷琰,就是因為歧視佛教、燃燒佛教教旗,與民眾發生紛爭,到最後政府被推翻、總統被殺害。看起來,拆除壽山寺四樓、五樓的後果,你要仔細考慮。」 他聽了我的話以後,非常緊張,非常謙虛的跟我請教:「那要怎麼辦啊?」我說:「你問到我了,我就告訴你,你重新下一道指令說不要拆除,就沒有事了。」他就立刻回答我說:「我照辦,我照辦!」聽到他這麼承諾,我就非常安心地回到壽山寺。滿天的烏雲,這麼幾句話,就過去了。我想,智慧、勇氣,是解決困難方法的重要關鍵。 建福山寺 方便信眾食宿 生存的困難解決了,寺廟合法的問題又來了。佛光山寺廟登記證,因為地方政府負責人對我的誤會,我花了十年時間,始終申請不到。我心裡想,你是民選的主管,總有下台的時候,我做和尚是一生的,可以慢慢的等待。一直到十年後,在一九七七年,我終於拿到寺廟登記證,才獲得內政部允許我們傳授三壇大戒,那一次戒會,還被台灣佛教界稱為模範戒期。 這十年的歲月,在我也不算什麼,因為我知道時間上對我有利。後來,萬壽園要申請執照,這也是千難萬難。好在,我在宜蘭認識了一位陳洦汾先生,他是台灣省議會的省議員,並且還是黨團書記,為了協助我們取得執照,他就坐鎮在省政府民政廳等待,要求辦事人員公平對待,並且如法的發給我們萬壽園的執照。 過去我在宜蘭,佛光山在南部高雄,四、五十年前,因為高速公路還沒有建設,經常來往都要耗費一天的時間。尤其我們佛教徒吃素,途中沒有地方吃飯,常常要在中途站,借一個小麵店解決用餐問題。因此想到,我們應該要有一個分別院,給南來北往的人士、信眾有個地方吃飯。 有了這個決議,徒眾就從山線的員林開始,問到海線的大甲,沿途走路,看看左近有土地要賣嗎?最後,在彰化大竹圍福山里,有一塊垃圾場,價格便宜,我們就把它先承購下來,地上的垃圾我們再慢慢清理。在我們想,等福山寺建好,南北往來、吃飯住宿就沒有困難了。 籌備建寺 唱國歌令官服 當時,我們只想給人方便,沒有想到困難,但福山寺的建築執照,也同樣困難申請。一開始,我到民政局去登記,他說,你沒有寺院的建築執照,又沒有廟,怎麼到民政局來登記寺廟呢?我覺得他說得也對,就到建設局去申請建築執照。到了建設局,他說,你在民政局沒有登記你要建寺廟,你怎麼叫我建設局發建築執照呢? 在兩邊互踢皮球的情況下,我就在建設局、民政局之間來往多次,也花了數年的時間,一直都不能成功。最後,還是靠著陳洦汾先生的幫忙,彰化縣政府不得不聽從省政府的指示,准許我們建設。 如此一來,縣政府的官員們,就非常不甘心的來參加我們的建寺籌備會議,他先要求我們二十七個信徒代表必須全部到場出席,然後再要求我們唱國歌。二十七個信徒代表不難,都是佛光山初期的道友,受過高等教育,非常年輕,問題是在官員的態度,輕視又盛氣凌人。 好在我們也經得起考試。記得那一次,二十七個人合唱國歌,唱得特別有韻味;他們一聽大驚,以前看不起的出家人,竟然能把國歌唱得這麼好,立刻改變態度,直問為什麼歌聲這麼悅耳。我想,大概他們在政府升旗典禮上,也不容易聽到這麼好聽的聲音吧! 當初的佛教徒,在社會上受到歧視、排擠,完全沒有地位。他們沒有想到,現在的出家人,不但會唱國歌,還唱得這麼好聽。因為這樣的關係,情況急轉直下,對我們有了好感,就准許我們建寺院了。所以很多困難,不是光靠金錢能解決,就是靠運氣,也要憑著自己基本的能量、自己的實力如何。 官員刁難 把無理當練心 貧僧最初在佛光山開山,這裡是一個貧瘠的丘陵,到處溝渠,為了建設,花費要比在平地上的投資超過多少倍。不過,好在位於野外山區,也不要執照,我也不急於一日成功,就視自己的力量多少,慢慢的發展。 但是,當我們有了一點規模,準備申請執照的時候,有關人員就要求我:「你必須要有兩部消防車、五十個消防員才可以登記。」如果不懂法令的人,大概就給他們嚇唬到了。但我一點都不心急,思考如何解決你這個無理的要求? 於是我就請問他:「超過我佛光山的這許多大規模的建築物,像總統府,有幾部消防車?縣政府又有幾部消防車?為什麼我一個小小的山區寺廟,就要養兩部消防車及五十個消防員?」我曉得他是故意給我刁難,我就慢慢跟他周旋,問題總會解決的。 但是我的災難,不是這麼簡單就化解。後來有人密報,說我藏有長槍兩百枝,下令要來佛光山調查。我說,我這裡兩百根棍棒都沒有,你要來調查什麼? 也有相關單位要我大寫標語:「反共抗俄、殺朱拔毛。」我覺得,在一個宗教地方,為什麼要這樣殺氣騰騰?我做不到。我堅決的告訴他:「寺廟講究和諧、和平、和好,什麼反對、殺戮,我不敢寫,也不敢這樣做。」後來也不了了之了。 除了建築遇到困難,辦佛學院的困難也是有的,人家常說如果要一個人滅亡,就讓他去辦教育。當時我一面開山,一面又要讓跟著我的青年受教育,於是我決定辦佛學院。信徒一聽,馬上說:「你不能辦,你要是辦了,連飯都不得吃。」我不信,最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可以發心去殯儀館替人通宵念經,為了培養學生,念一念也就能讓他們有飯吃了,這有什麼困難呢?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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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三十七說之二 我弘講的因緣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可以說,香港的佛教,在紅磡體育館講演之前,有很不好的風氣,因為香港是一個賽馬的勝地,大家都不喜歡看到出家人,認為遇見光頭,他們會輸光,連計程車都不肯搭載出家人,貧僧今天也可以驕傲的說一句,我改變了香港社會對出家人的觀感。我告訴大家,出家人是財神爺,有佛法,你們要歡喜接受。後來我們團隊裡的出家人,在香港商店買東西,有的店家不要錢,或者打折扣,坐計程車那就更不用說了,到了目的地也不要錢,都說他們載了財神爺、財神菩薩。 在香港的佛教長老們,如覺光法師、永惺法師等,我的講座他們都出席支持,也給我很大的助緣。還有四大天王之一的郭富城,以及鄺美雲、丁珮、鄭佩佩、冉肖玲、曾志偉、陳曉東等,都皈依了三寶。佛教界能可以不要分地域、人我,大家合力去弘揚佛教,其成果就能更加輝煌了。 從一九八八年在紅磡香港體育館弘講開始,佛光山邁向佛教國際化的弘法;在此之前,雖然也到美國、歐洲演講,但都很零星,還不成為氣候。自從香港之後,好像舉世皆知,一下子對人間佛教的發揚普及,可以說各方響應,在世界各處遍地開花。 連天主教都請我去梵蒂岡訪問,與教宗若望保祿二世見面;同時他們邀請我到義大利和平之城,阿西西市的聖方濟修道院參觀。感謝他們以上賓待我,還帶我參觀內部的所有設施、圖書館,並且與所有天主教的神父一起用餐。我也記得有一年,南美洲巴西聖保羅各宗教聯合會也邀我去聖保羅SE大教堂做一次講演。 甚至,英國國教的修道院,都讓給我們做佛堂;也接受了法國一座百年古堡,作為法國弘法的基地;澳洲臥龍崗市長親自來台灣,贈送二十六英畝土地,作為南天寺建寺之用,而澳洲移民部長捐獻了澳幣一百元,作為南天寺後山園林用地一百年的租金,也增加了我們的建設。 世界各地 播撒菩提種子 一時之間,各地風起雲湧,徒眾們也都發心,或到哥斯大黎加、巴布新幾內亞,或到非洲剛果、史瓦濟蘭弘法。像依來、永嘉、滿穆法師他們幾位女眾比丘尼,先到非洲開疆拓土,後來再有男眾比丘相繼參與進來。甚至國際佛光會在聖彼得堡、莫斯科兩地成立佛光協會,俄羅斯的莫斯科大學、聖彼得堡大學的教授,都有人來參加成為佛光會員,我也曾經前往訪問。雖然我們的能力有限,但是人間佛教的菩提種子,仍然殷勤的到處播撒栽種。 在阿根廷、巴西聖保羅,張勝凱捨宅為寺,許多地方的信徒,也都紛紛站出來要建設道場。就這樣,一下子全世界有七十多個國家地區,二百多間道場如雨後春筍般的成立。 尤其在北美洲,從西部的洛杉磯開始,到中南部的休士頓、奧斯汀,再到東部的紐約、波士頓,甚至到加拿大的溫哥華、多倫多、滿地可、魁北克,受到當地的信徒、政府的護持,也要我們前往建寺。好在佛光山已經訓練了一些語言的人才,就能應付各地的需要。 在建寺訪問當中,講演的因緣也不斷湧來。例如:在美國講《六祖壇經》,六十塊美金一張票,連續講了三天,西來寺的大雄寶殿座無虛席。在西來大學以遠距教學的方式講《心經》,每堂課都要一百元美金,也有幾十個國家城市的人士參加。後來,這許多聽眾購票的所得(學費),我都捐給西來大學。現在參與我編印《世界佛教美術圖說大辭典》英文版的有恆法師,就是那時候參加網路聽課的學生。至於歷年來,在加州大學、哈佛大學、耶魯大學、康乃爾大學等學府的邀約講演,那時候只要時間允許,我都樂於前往和青年學子們結緣。 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成立後,曾經在世界各大城市,像美國洛杉磯音樂中心、巴黎國際會議中心、雪梨達令港國際會議中心、香港國際展貿中心、東京國際會議中心等地舉行會員代表大會,每次有五千名的會員與會,增加了人間佛教傳播的影響力。美國政府還訂五月十六日為「佛光日」,幾次我也以〈歡喜與融和〉、〈同體與共生〉、〈尊重與包容〉、〈平等與和平〉、〈環保與心保〉等,為大家講述一些對當代社會的理念看法。也有好幾個城市都頒給我「榮譽公民」,想到當初簽證不易,來去困難;現在美國、澳洲進出都非常方便。 聽眾蜂湧 奠本土化基礎 這些講演的因緣以外,令我印象深刻的,在一九九二年,貧僧到馬來西亞檳城東姑禮堂講演,那一次可謂盛況空前。原本只能容納一萬人的東姑禮堂,擠進了將近兩萬人,還有許多人被拒於門外,進不到禮堂內。他們在外面大聲叫喊:「我們要進去聽我們的師父講演,為什麼不能進去?」州長許子根先生致詞的時候,在台上聽到外面的喧嘩聲,於是當場允諾說:「我要把這裡重建成兩萬人以上的體育館,請大師再來講演。」一九九七年,他兌現諾言,我也真的前去為新的檳城體育館啟用灑淨,並在那裡做講演。 除了台北國父紀念館三十年、紅磡香港體育館二十年之外,大概最盛況的,就要算一九九六年,承蒙回教國家的首相特准,由慧海法師在馬來西亞吉隆坡莎亞南國家體育場,舉辦的「萬人皈依典禮暨萬人獻燈祈福弘法大會」,當天有八萬人參加。我前往主講「人間佛教人情味」,時任交通部長也是馬華公會會長林良實、內政部長黃家定、能力資源部長林亞禮等六位華人部長也都出席聽聞。 後來,這六位華人部長為了提高華人的地位,提升華人的團結,聯合舉辦了十場講座,再度邀約我前去馬來西亞講演。那一次,他們也陪同我在各州巡迴,每場聽講者都在二萬人以上。 時隔十多年後,二○一二年,覺誠法師又再度於莎亞南體育場為我舉辦弘法大會,同樣八萬人參加,其中就有四萬人皈依,兩千名年輕人合唱〈佛教靠我〉,震撼全場,參與者皆受到青年的熱情活力所感動。此外,我到新加坡弘講,每一次都萬人以上,也講了多年。我提倡佛教國際化、本土化、人間化、生活化,應該就這樣子而稍有了基礎。 知識份子 認同看重佛教 在這個當中,還有許多的盛事值得一說。例如:美國加州議會找我們去議事會堂,主持新年度開議祈福;白宮也邀約我前去訪問;巴西的警察總監夫婦,專程到佛光山來皈依三寶;又如馬來西亞幾任的回教首相,都到佛光山東禪寺去訪問;又如美國舊金山柏克萊大學蘭卡斯特教授為我做西來大學的校長;耶魯大學外因斯坦教授率學生來佛光山參訪。 再有,美國的惠提爾大學、南美洲智利的聖多瑪斯大學、香港大學、澳洲格里菲斯大學、澳門大學,台灣的中山大學、輔仁大學、中正大學等,都頒給我榮譽博士學位。很慚愧,我連小學都沒有畢業,只靠寺院裡的一點學習,承蒙這些大學不嫌棄給我鼓勵,跟我結緣。由於這樣的關係,北京大學也邀約我做了榮譽教授。 此後,像上海同濟大學、山東大學、湖南大學、浙江大學、東北的吉林大學、南昌大學、廣州中山大學、雲南大學等,也紛紛邀我到他們的學校講演,敦請我做名譽教授。我在廈門大學講演「空有之關係」,不但校長親臨,還有師生四千多人聽講。去年(二○一四年),受到鎮江市政府的邀請,貧僧在鎮江體育館講了「看見夢想的力量」,當天鎮江的書記、市長等,有八千多人與會,次序非常良好。我一面講演,一面運用現代的投影設施,讓人家看重佛教,不再認為佛教是落伍的。 其他,像在四川重慶華嚴寺、三峽博物館、湖南嶽麓書院、內蒙古烏蘭恰特大劇院、上海中華藝術宮(原世博中國館)、北京人民大會堂、國家博物館、大連人民文化俱樂部、山東濱州明珠大劇院、廣西人民大會堂等等,我雖不便於行,仍然前往講演。其他像南京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復旦大學,以及瀋陽、哈爾濱等地,更是經常邀約不斷,只是我個人現在年老體衰,也難以如願和大家結緣了。 我不敢說因為這許多種種因緣,讓人間佛教在大陸受到重視;但原先中國佛教學院的僧青年們,現在都成長到中年了,如聖輝、心澄、隆相法師等,他們都是未來中國佛教的希望。 可貴佛緣 佛教世界發光 最近,中國佛教協會換屆改選,全國副會長數十人,這是大陸多年來佛教的盛事。我特地請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祕書長覺培法師,在他於宜興大覺寺舉辦「人間佛教交流聯誼會」的因緣,便邀約了台灣知名的青年法師和一些同道朋友,前往北京中國佛教協會給予祝賀,也是一樁盛事,增加兩岸交流來往。總希望兩岸團結,共同為中華文化、為佛教在世界發光。 最近(二○一五年四月),揚州為了慶祝開城二千五百年,在春暖花開的時節,於鑑真圖書館揚州講壇舉辦三天《般若心經》講座,市長親自來為我的講演致詞;每天四、五千名聽眾憑票入場聆聽。徒眾告訴我,講演最後一天,有一半人以上,淚灑會場,難分難捨。 上個月(四月),人民出版社為我出版的《獻給旅行者365日──中華文化與佛教寶典》,首刷一百一十萬冊,發表會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後來《人民日報》還來採訪我,我非常高興,在中國大陸,人民至上,讓我能和人民站在一起,這也是我希望促進兩岸和平的一點微願了。 在世界各地的弘講中,大陸的領導人,從過去的江澤民、胡錦濤主席,到現任的習近平總書記,我都有過多次的因緣見面。而在他們之前,世界上的領袖,我見過印度總理尼赫魯,也訪問過菲律賓總統馬嘉柏皋,和他對話,泰皇蒲美蓬請我們到皇宮吃飯。到後來,二年前我在新加坡弘法的時候,總理李顯龍先生全程參與聽聞;甚至,今年(二○一五)三月,我們南天大學的啟用,澳洲總理艾伯特先生也來出席為我們祝賀歡喜。你說,世界上有這許多佛緣,怎麼不感到可貴呢? 僧人傳教 千年早傳美國 對於講演,我也記起幾件事。有一次,我在洛杉磯講演時,忽然有大概三十位左右,穿著白色類似佛教海青的基督教佛友,前來參加我的聽講。他們自稱是基督教裡的佛教派,其根據地在聖地牙哥,聽了非常法喜充滿。後來還到西來寺和我來往。不過,經過十餘年,我也很久沒有到西來寺,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說起美國佛教,十多年前,歷史學家唐德剛教授曾經告訴我,他研究過,在墨西哥中部有一個城市叫作Acapulco,都是佛教徒。據聞,這是一千五百年以前,大約在南北朝劉宋時期,有一位在中國居住的印籍比丘慧深法師前往傳教。可以說,他比哥倫布發現美洲早了一千年,在那個地區留下了佛教的基礎。目前,美國有許多古物,如舊金山博物館收藏的一個「石錨」,據聞就是慧深法師所遺留下來的。 也記得我初到洛杉磯開山沒有多久,有一位信徒寄給我一張《洛杉磯時報》創辦一百周年紀念,刊登了一張九位中國出家人到洛杉磯弘法佈教的照片;可惜我不懂事,沒能把那一張報紙好好的收存。假如有人來研究,佛教的種子應該在一千多年前,就傳播到美國了。 貧僧我這個人「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的性格,不曾想過要留下什麼事蹟。像現在口述《百年佛緣》、《貧僧有話要說》,也都是臨時起意,不是有預備的。因為我並沒有想要去創造歷史、記錄歷史,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些遺憾,很多歷史上的事件,我都有經歷過,卻對這許多記錄都沒有重視。 這數十年來,弘講的聽眾對象無數,最特殊的,應該要算監獄裡的同學了。民國七十六年(一九八七)左右,貧僧受軍方的邀請,到新店、岩灣、泰源等軍中監獄,作了一系列演講。在此之前,早在民國四十二年(一九五三),我第一次踏入宜蘭監獄佈教,就開啟我監獄佈教的因緣。可以說,全台灣各縣市的監獄,沒有一個我沒去結緣講過。由於我經常在台灣各個監獄佈教,貧僧也成為法務部第一個聘任的監獄教誨師。 獄所佈教 心靈引導關懷 我記得有一次到花蓮監獄佈教,裡面有兩千多名的年輕重刑犯,都是十年以上的罪刑。我在講演的時候,就跟他們說,假如你們都跟我出家,我帶領你們為社會做好事功德,我們不但改變了社會,也改變了自己。 我也曾在土城監獄舉辦過短期出家,傳授三皈五戒;好幾年前,我到高雄女子監獄,和六百名年輕女性的受刑者講話,得知她們大部分都是因為丈夫用她們做人頭,違反了票據法或吸毒而代夫坐牢,我覺得婦女偉大的情操,男人真是要自愧不如。 貧僧也曾想設立監獄與社會之間的「中途之家」,因為受刑人釋放了以後,社會不容易接受他們,他們也不容易適應社會。希望在刑期快滿前數月,把他們交來給寺院,我們給他們心理上的輔導、關懷。再說,監獄裡的管理大多「不可」,不准站、不准坐,不准這樣,不准那樣;我想,在合法的情況下,在寺院裡允許他們這樣、允許他們那樣,讓他們學習用積極、和善、慈悲心回到社會服務,找回自信心。我想,因為刑期快滿了,他們應該也不致於會逃跑,免得重蹈刑法。 但是,我這樣的想法,並沒有獲得認可,法務部基於法令上的種種限制,尤其怕受刑人真的逃亡,沒有人敢負責。原本我們預備提供兩個寺院做這件事的,後來沒有成功,我也深以為憾了。 不過,法務部也跟佛光山慈悲基金會配合,我們在台南明德監獄,認領了一個戒治班(戒毒村),由佛光山的法師在裡面佈教,我也因此和前後任的法務部長廖正豪、馬英九等多次的交流。 回憶起一路走來的弘講因緣,也不是一開始就有這許多人聆聽的。民國四十二年(一九五三),有一次貧僧在宜蘭講經,因為時值六月,天氣炎熱,時間到了,我站在講台上,下面空無一人。因為我一生的性格守時、守信,所以當我在台上站好了以後,也不管它台下沒有人,就開講了。在場外一、二十位乘涼的民眾,才陸續跑進來聽講。你說,貧僧最初的弘講,也曾有過這樣的尷尬情況。 貧僧在台灣一個甲子以上的傳教,讓佛教從寺院走向社會,從殿堂走進學校,從山林走到都市,從小廟走進會堂,從台灣走向國際,這許多的一切,都蒙佛陀的加被、信徒的熱誠;所以佛法弘揚要靠人,所謂「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我們的佛教人,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能把這許多佛光法語普遍於地球之上,這是貧僧最大的願望了。 20150507口述完稿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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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三十六說之一 夫妻相處之道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在我的信徒中,青少年不少,老年人也很多,但中年的夫妻為數更多。說到夫妻,過去的夫妻大多廝守一生,現在的夫妻則離婚率不斷增加。記得有一首歌,描寫夫妻彼此的關係,先說妻子唱: 自從嫁了你呀!幸福都送完。沒有好的穿呀,好的吃。 沒有股票呀,沒有田地房產;沒有金條,也沒有金剛鑽。 住的也不寬,用的也不全,哪一件教我過得慣; 這樣的家庭,簡直是殯儀館;這樣的家庭,簡直是殯儀館。 丈夫也跟她唱: 自從娶了妳呀!每天聽妳煩。妳說投機商呀,我不幹。 妳說囤積戶呀,我是更不願;不做貪官,哪裡來金剛鑽。 良心妳不管,名譽妳不關,難道妳要我做盜犯? 這樣的女人,簡直是原子彈;這樣的女人,簡直是原子彈。 共同信仰 家庭相處融洽 對於夫妻之間的問題,在信徒中,找我協助處理的,也為數不少。例如:丈夫跑來跟我說,太太嘮叨,廢話很多,嫉妒心太重,懷疑心太強烈,對家族都不友善,實在難以再忍受……。太太也來跟我講,嫁給這個丈夫,她不勝懊悔,不負責任,吃喝玩樂,搞婚外情,甚至家庭暴力,最好能離婚……。可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對於家庭裡的這許多事情,實在講,我們一個出家人,也沒有經歷過這許多事故,很難幫他們調解。不過是信徒的家庭,也等於是我們團體中的一分子,總要給予一些關心、分析意見。 像有的先生跟我說,師父,請你幫忙我教訓、教訓我的太太。可是師父不是學校的老師,太太們也不是學生,不能像老師管教學生一樣的方式。有的太太跑來說,師父,先生如何、如何不顧家,請你幫我們來管管我的先生。你說那許多男士,有的年齡、學歷、事業,什麼都超過我,我不能因為我做一個出家人,有一個師父之名,就教育那許多男士們。總之一句,我說過的,我是一個垃圾桶,好事都不會告訴我,都是糾紛、吵架,都是難解的問題才來找上我。 夫妻沒有共同的信仰,這個家庭相處就不容易融洽。記得我在澳洲遇到一對台灣移民過去的夫婦,生活不成問題,但澳洲社會,除了大自然的風景之外,是一個人民生活很悠閒的地方,人事上都很逍遙自在。 兩個人因為退休了,也不得地方去,夫妻天天待在家庭裡,時間久了,慢慢的,你看我不慣,我看你不慣,就有意見產生。最初是語言不合,到最後生起氣來,甚至拍桌摜凳,摔壞東西。 後來我們在當地設立了南天寺,他們因為在台灣就有信佛的因緣,參加佛光山的活動,夫妻倆就來寺裡幫忙。之後,夫妻回家都互相分享在寺院服務的心得,怎樣接待、怎麼供應客人茶水、怎麼禮佛禪坐、怎麼煮飯揀菜……,話題多了,歡笑聲不斷。自此以後,家庭氣氛變了,夫妻也不再吵架,每天相親相愛。 有一天兩個人就談到,我們怎麼能友愛、和好呢?原來是因為有共同的語言、共同的信仰,有佛教的道場可以服務奉獻。所以,我們成立佛光會以後,都主張先生來參加,要帶太太一起來;太太來參加,要帶先生出席。因此,人間佛教對於夫妻之間的和諧、尊重、相處,一定要有共同的信念、共同的語言、共同的生活,這對家庭就多了一層保障。 人間佛教不像過去的傳統寺廟,比方夫妻到寺院裡來,本來是雙雙對對,就有人來把丈夫帶到東方,把太太帶到西邊,合法的夫妻在一起,這在佛陀的制度裡,是被允許的天經地義倫理,為什麼一定要把他們分開呢? 情感資糧 用愛能贏得愛 有一對夫妻,兩個人是自由戀愛結婚的,結婚以後,因為雙方家庭都很有教養,所以沒有吵過架,不過夫妻彼此不講話,相互冷戰。這不講話很麻煩的,男人心裡想,太太妳應該先跟我講話;女人心裡也想,丈夫應該先和我說話,誰也不肯先開口。平時你吃你的飯,我做我的事,家庭顯得很沉悶。 先生是一位音樂家,愛好音樂,很顧家庭,性格也溫和,從沒有疾言遽色;太太則是賢妻良母,把家庭打理非常好,打掃得一塵不染。十多歲的女兒在旁觀看,爸爸媽媽都這麼好,為什麼他們不親愛呢?小孩子也不懂。 有一天,太太在擦地板,先生在彈吉他,太太忽然把抹布放下來,說:「這一段很好聽耶。」先生一聽很驚訝的說:「妳真的有聽我在彈琴嗎?」「怎麼沒有聽你彈,我天天都在聽你彈啊。」「妳怎麼都沒有告訴我呢?」兩個人就想,好久以來,彼此誤會,冷戰這麼長的時間太不值得了。「我們從明天起,再回復談戀愛的時候,每天到公園散步十分鐘。」 其實夫妻平時要多溝通、讚美對方,常講我愛你,你愛我,這就能促進兩人之間的感情。現在有一些丈夫要上班去,說:「太太,再見!講一聲妳愛我好嗎?」太太不肯講。「講嘛。」這個先生覺得很尷尬,還是說:「妳講嘛!」「講什麼『我愛你』、『我愛你』,到了現在有什麼愛不愛!」其實,夫妻之間,愛是沒有時間的,愛是永恆的。 後來這對夫妻的女兒長大了,也有同母親一樣的性格,嫁給一個很好的男人,同樣的,彼此冷戰,互不講話。所以,男女雙方希望「對方要先對我好」,這一個觀念要修正。用愛才能贏得愛,就好比投資,你不投資哪裡有回本呢? 相互讚歎 夫妻感情增進 曾遇過幾次,從台北那麼遠來到佛光山的婦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氣憤、心情低落,說她要落髮出家。我們一看,就知道這必定是家庭有了問題,當然問她,她也不肯直說。 妳要出家,總要對妳的家世做一些了解,妳填一張表格,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家裡的電話、家裡還有什麼人?因為妳要出家,總要直說,她把一切的資料都訴說了,但對於夫妻吵架,家庭糾紛還是不肯講,只是說家庭不好。 有了資料,我們另外打電話到她台北的住處。她的先生正在著急的時候,聽到我們告訴他太太的消息,非常興奮的問:「我太太在哪裡?我太太在哪裡?」我們就跟他說:「先生,太太是在我們這裡,但是你要愛她,她才能回家;你不愛她,她就在我們這裡出家了,我們是個寺廟啊。」 先生就趕快說:「請你們不能讓她出家!今天太遲了,我明天就來,我明天就來。」第二天,先生來了以後,讓他們夫妻談話,不要一個小時,夫妻雙雙笑逐顏開,手牽手回台北去了。像這樣的故事,在佛光山經常有之。 也因這樣的因緣,我們就在台北設立一個「觀音線」,由朱唐妹、李虹慧等人主持,讓一些因一時氣憤的夫妻們,有個申訴的時間、窗口,給他們一些建議,減少夫妻對立的情況。 過去我常常講一個笑話:先生下班回家吃飯,太太煮了一道清蒸板鴨,先生一看,鴨子怎麼只剩一條腿,就問太太:「怎麼妳煮的清蒸板鴨只有一條腿呢?」 太太就說了:「我們家的鴨子都只有一條腿!」「亂說,我們家的鴨子怎麼可能只有一條腿?」太太說:「你不信,我帶你到我們家後院的池塘去看。」因為是正中午,鴨子正在休息。大家都知道,鴨子休息的時候,都把另外一條腿蜷起來,太太就說:「你看、你看,我們的鴨子不都一條腿嗎?」 但先生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被矇騙過去,他兩隻手鼓掌,掌聲一起,鴨子受了聲音的振動,伸出另一條腿,即刻划了水離開。先生笑著說:「太太,你看、你看,我們的鴨子不是也兩條腿嗎?」 太太沉著臉:「先生,你不知道嗎?因為你有掌聲,牠才有兩條腿的啊!」意思是說,我天天煮來給你吃,你一句讚美都沒有,就讓你只吃鴨子一條腿,如果你早一點給我一些掌聲,我就讓你有兩條腿吃了。 所以,夫妻相互讚美,偶爾先生買一點小紀念品送給太太,太太偶爾要讚美先生。讚歎也是佛教修行的法門。父母讚歎兒女,鼓勵比打罵有用;夫妻相互讚美,相敬如賓,自然感情增進;不開口的夫妻,必定都會出問題的。 智言橋梁 婆媳關愛歡喜 其實,一個家庭裡也不只夫妻之間有問題,還有婆媳相處問題。尤其婆媳不合,讓一個男人夾在媽媽和妻子之間,實在難做人,一邊要盡孝,一邊要有情義,很難以兼顧。 有一對婆媳一直處不來,媽媽要求兒子必須跟媳婦離婚;妻子要丈夫搬到別處去,不要跟媽媽這個苛嚴的老太婆住在一起。 聰明的男人,就對媽媽說:「媽媽!我們才結婚不久就離婚,會給人笑話,也會說媽媽對媳婦不好;假如遲個半年,媽媽待她好一點,讓人家知道,我們家裡的婆婆很愛護媳婦,然後我們離婚,就不至於影響媽媽的名譽。」媽媽聽了以後,說:「半年我可以忍耐,但是你要有信用。」 兒子又對太太說:「我們現在剛結婚就出去,人家說我們不孝,今後也很難做人,這樣好了,以半年為期,妳對媽媽好一點,跟她說笑話,讓她歡喜,人家知道我們家庭和順,然後我們再搬家,也不至於讓人家取笑我們家的婆媳相處發生了問題。」太太聽了以後也說:「半年我可以忍耐,我會照你的話做,但半年後我們一定要搬家喔。」就這樣,婆婆為了對兒子的承諾,就對媳婦有所愛護;妻子為了對丈夫的交代,從此對婆婆也恭敬孝養。 半年以後,媽媽對兒子說:「兒子啊,你可千萬不能跟媳婦離婚,她實在是好得不得了。」媳婦也跟丈夫說:「婆婆實在是對我們很慈愛,我們還是不能搬家。」家庭本來都沒有事,只是婆媳之間有了成見,一個男人夾在兩人中間,如何把成見消除,就需要智慧了。 所以我經常講,婆媳之間要跳探戈,夫妻之間也是要跳探戈。就是牙齒和舌頭,有時候一不小心,牙齒也會咬到舌頭。所謂「敬人者,人恆敬之」。待人好,什麼問題都能解決。就如現在一些做領導的人,對部下要愛護,要幫他解決問題,部下自然對長官就恭敬,那麼工作也會有效果。所以彼此體諒,彼此友好,人間的喜悅就會增加。 疼愛女兒 天下母親皆同 關於婆媳之間的問題,也有一則趣談。有一戶人家,因為端午節到了,婆婆就叫媳婦說:「媳婦啊,端午節到了,妳要包粽子。」媳婦一聽,現代的女孩子,哪裡會包粽子,但婆婆的話,也不敢拒絕,就非常辛苦,跟別人請教、學習。 到了端午節中午,好不容易粽子包好了,就在粽子快煮好的時候,她想向婆婆報告,可以吃粽子了,卻聽到婆婆在客廳裡打電話,注意一聽,婆婆在電話裡說:「女兒啊,妳的弟媳婦快做好了,妳趕快回來吃粽子喔。」 媳婦一聽,頓時生起瞋恨,無明火燃燒。心想,我這麼樣辛苦、艱難的包粽子,妳一點都不給我幫助,給我安慰,現在粽子好了,就叫妳的女兒回來吃粽子。媳婦非常不服氣,把圍裙一解,廚房門一關,就回娘家去了。 大概娘家也不遠,回到娘家,進了門,正好看到媽媽,拿起電話,一看到她回來,就說:「女兒啊,妳回來的正好啊,我正在要打電話告訴妳,妳嫂嫂的粽子包好了,叫妳回來吃粽子啊。」這個女兒一聽,這才明白,原來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母女有母女的感情,婆媳是婆媳的感情,不是不好,只是程度不同,親密不同。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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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 三十八說之二 我寫作的因緣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為了新佛教的弘傳,我們朝向一致的理念,奮力推動。於是,我們編寫了《佛教童話集》、《佛教故事大全》、《佛教小說集》、《佛教文集》等,甚至編印了《中英對照佛學叢書.經典之部》、《中英對照佛學叢書.教理之部》、《中英佛學辭典》,以及新式標點的「每月一經」、佛教美術的圖集等等,這一切無非是希望能把佛教的文化,普及於社會大眾。可以說,每個人都傾己所能,如火如荼想為佛教注入活水。 教育養才 佛教注入活水 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人才不夠,力量有限,因而決定辦教育。所以,民國五十二年(一九六三),我們在小小的壽山寺,辦起了佛教學院。想不到,學院每年招生,人數都超額,小廟無法容納了,只得設法遷校。當時,也不敢妄求山明水秀的好地,只想有塊簡陋的小地,蓋個鐵皮屋,能給大家遮風避雨,也就心滿意足了。就在這樣的機緣下,民國五十六年(一九六七),我們到高雄大樹鄉麻竹園開創了佛光山。 因此,我為佛光山訂下「以教育培養人才、以文化弘揚佛法、以慈善福利社會、以共修淨化人心」四個宗旨,佛光山就朝這四個目標推展,因而人才不斷的增長,事業不斷的擴大,所謂「有志一同」,信徒有緣人集體創作,就百千萬慢慢地聚集了。此後,我不光是寫作維生了,我以弘揚佛法、普度眾生為我的目標。然而在佛門裡,我並無大用,主要我五音不全,無法唱誦讚偈;加上我書法不好,寫字也見不得人;只有想到教書,所以就擴展佛教學院。 但是擴展佛學院後,老師要月俸,學生要吃飯,我那時候年輕,實在沒有力量負擔。不過,感謝佛陀,佛法不誤人,只要有心,再大的困難都能逐一化解。當時,佛光山除了不斷的建設以外,信徒也不斷的增加,我們除了每十天發行四十萬份的《覺世》旬刊,也發行《普門》雜誌、《佛光學報》。總的來說,我那時寫作、教育、弘法、共修、活動,樣樣都做,從不推辭;所謂「破船多攬載」(揚州歇後語),什麼事情來了,只要於佛法有利益,為了佛教,我一切心甘情願。 就這樣,佛光山在世界的舞台發展、活躍了起來。然而「譽之所至,謗亦隨之」,雖說弘法路上風雨兼程,好好壞壞總無常態,但我一心想為佛教打些基礎,廣結善緣,因此在忙碌中,我不僅忘了榮辱毀譽,也時常忘了自己。 其實,在建設佛光山之前,我曾以撰寫的《釋迦牟尼佛傳》,向日本大正大學申請就讀博士班,校方審核通過,還寄來了入學通知書。當時,我之所以想去日本留學,其目的,是因為那時候所有從台灣去日本留學的男眾比丘,幾乎全軍覆沒,還俗去了。我就想,我要改變這個歷史,為男眾爭一口氣,我一定回來給你們看。但是後來,想到皈依的弟子那麼多,如果我現在去做學生,當初就不應該做人家的師父;現在既已收了這麼多徒弟,怎麼可以再去做人家的學生呢?這裡確實有著一些矛盾,所以博士就不要了,從此打消去日本留學的意思。 走樣電影 無奈承受苦衷 也在這個時候,電視台、廣播界開始有人來找我,希望把我寫的小說如《釋迦牟尼佛傳》、《玉琳國師》等,讓他們拍成戲劇。其中《玉琳國師》被上海滬劇團改編成話劇,在台北紅樓演出;空軍廣播電台將它錄成廣播劇,在電台播出;甚至也被改拍成台語電影,名為《千金小姐萬金和尚》。再後來,導演勾峰先生以《再世情緣》為名,拍成了電視連續劇,在中國電視公司八點檔播出,引起很大的轟動,海外地區也爭相播放。 我記得當時,為了配合各個電台的播放,我天天不計辛勞地為他們寫稿。然而我的弘法熱心,也為我招來了苦難。例如:金國戲院附設的製片廠,想將我的《釋迦牟尼佛傳》拍成電影,佛教電影化是多麼重要的事,我當然很歡喜的接受,況且我也不計較版權、待遇,承蒙他們邀請我做顧問,我當然也義不容辭了。 電影開鏡的時候,我特地趕到他們在彰化的攝影棚,想不到第一個鏡頭,導演就讓悉達多和耶輸陀羅擁抱接吻,我趕緊告訴導演這個不能,那個梁姓導演疾言厲色的罵我:「你不懂!你太落伍了!」給他這麼一個教訓,想說既然我不懂,就只有離開了。 電影上演後,就為了這一個鏡頭,有些出家人要衝毀我的佛教文化服務處;到馬來西亞放映時,當地佛教徒聚集包圍整個戲院,要求不准上映。頓時,風雲變色,怨怪四起,整個佛教界都說我不好,但其實我有苦衷。 後來做監察委員的游娟女士,也向我表明,她要將《釋迦傳》編成連續劇,在台灣電視公司演出,我當然應允。但後來,在電視播出的時候,我自己都看不懂,好像裡面的人物、情節都不是我的,都是戰爭、打鬥,我書裡的內容並沒有這些啊。當然,罵我的信件也如雪片般飛來,我也只能無奈了。 因此,我曾經一度覺得,新佛教實在很難!我遷就社會,社會給我這麼多難堪,讓我難以承受;我為了佛教,但卻沒有力量與製作方溝通、爭取、協調。後來慢慢到了老年,聽到楊惠姍演的一部電影叫作「我就這樣過了一生」,我想,我為了寫作,以及因寫作而衍生的種種事件,也可以說,我就這樣忍了一生。 以文會友 寫作題材豐富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事,例如:我以文會友,文學為我帶來了好多的朋友。像早期在宜蘭的楊尊嚴、楊詠譜、朱橋、楊錫銘、周廣猷,他們協助我譜曲、音樂弘法、《蓮友通訊》的編印發行。之後,包括郭嗣汾、公孫嬿、瘂弦、柏楊、高陽、司馬中原等好多的人,都跟我成為很好的文友;甚至何凡、林海音跟我也有很好的交情;其中孟瑤、劉枋女士,還在佛光山長住過十幾年。承蒙他們當時不嫌棄我是一個出家人,經常在新北投普門精舍我的一個小房子裡聚會,可惜我實在才、財兩缺,既沒有多餘的錢財招呼文友,也沒有很好的才智與他們應對,自慚條件不夠,就不敢和他們多所來往,因為對於這許多文人,我感覺高攀不上。 記得民國五十二年(一九六三),我將第一次出國訪問歸來的見聞,寫成《海天遊踪》。因為這本書,我結交了更多海內外的讀者朋友。當時雖然忙碌,但為了回報讀者的好意善緣,我每周固定一天或者半天,一定到三重的文化服務處,親筆回覆書信,而且每次都要回覆六十到一百多封。雖然徒弟們自謙,他們回覆書信沒有我的老練,其實我自知,自己不成熟的文體,只能算粗製濫造。 不過我對於寫作,不論書信、遊記、散文、小說、詩歌,各種題材,都很願意嘗試,所以後來寫《講演集》時,就感覺到自己的材料很豐富。然而平心而論,我最早期的〈星君仙女下凡塵〉以及〈宗教同盟大會〉等作品,都無法登大雅之堂。當時只是初學,但為了弘揚佛法,即使作品生澀不成熟,我也不顧忌地獻醜了。 不計批評 主持公平正義 貧僧想起五○年代初期,那些護教的文章遭人批評謾罵的時候,其實我並不計較,因為自青年時期開始,我參與多種佛教雜誌的編輯工作,就是一心想做個佛教的評論家。我自覺自己有公平正義的性格,應該能為佛教界的是非、邪正、善惡,留下公正客觀的歷史批判。 例如,我曾建議中國佛教會派人出國佈教以推動國際佛教、加強教會與訓練人才、建立信徒資格審查、確立佛教考試制度等;或者呼籲政府訂定國定佛誕節、主張寺院住持與管理人應由僧眾一人統一擔任、以「改良拜拜」代替「取締拜拜」,尤其對於政府頒獎表揚慈善,直言不諱地說,此乃促使佛教墮落之舉,政府應該鼓勵佛教從事文教弘法等。這些,都對當時保守的台灣佛教,確實產生很大的衝擊,但對日後佛教地位的提升,豈能說沒有助益呢? 但後來,貧僧因為辦了佛學院,想到自己為了主持公平正義,而批評別人,別人也必定對我有所批評;為了擔心傷害徒眾的信心,感覺到此路不通,為了保護徒眾,只有規規矩矩的興學、做人了。 這之後,也由於佛光山的發展,信眾們希望將我的著作,製作成電視節目,讓佛法更為普及生活化。雖然在民國八十六年(一九九七),我們開設了「人間衛視」,但在這之前,電視弘法,也是經過許多辛酸苦難。例如,我們曾與台視經理劉震慰談妥,買下每周一個小時做佛教節目,但開播前節目卻被取消了。我問:「怎麼會這樣不講信用?」台視的人也很無奈說:「並不是我們要刁難你,是蔣夫人說佛教不准上電視。」 另一次,跟中華電視台共同製作「甘露」這個節目,我們還特意在播出前,在報紙刊登廣告,周知信眾收看。可是冷不防地,播出當天一早,我接獲通知說:「這個節目不准播出!」我急忙趕到電視台,請教負責人:「節目怎能說不播就不播呢?」想不到他回答我:「和尚不能上電視!」我說:「電視連續劇裡,不也常有很多的和尚出現嗎?」他竟然理直氣壯地回答我:「他們是假和尚!」真和尚不可以,假和尚卻可以,你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公道可言呢? 弘法寫作 傳真善美理念 究竟是他們怕蔣夫人?還是他們排斥佛教呢?真相我不得而知。不過,等到蔣經國總統主政之後,我在電視台裡面,也就無所顧忌可以講說弘法了。尤其當時台灣的電視台只有三台,他們各台都互不來往,只有我每天「遊走三台」,因此三台上都有我的「法語」播出。 那時候,我在中視播出《信心門》、《星雲說》;在華視播出《星雲法語》;在台視播出《星雲禪話》、《每日一偈》、《星雲說喻》,甚至《星雲法語》還曾經在民視播出一段時間。這一切的好緣分,應該感謝周志敏女士的幫忙,周女士是電視公司內部的節目主持人、製作人,在電視圈裡有一定的力量,她對我電視弘法的貢獻,可說居功甚偉! 如今,我的文字不僅印成鉛字,它也變成電台的廣播、電視的節目、電影的戲劇,甚至化作2D、3D、4D的各種圖書、動畫、短片,透過現代的網路科技,無遠弗屆在整個世界,以各種語言傳遞真善美的理念,這不是很值得欣慰的事嗎? 對於弘法與寫作的理念,貧僧一向主張要有文學的外衣、哲學的內涵,因為文學要美,哲學尤其要有理,內外相應,無論是長篇或者短文,必然是好文章。胡適之先生說,《維摩詰經》是世界上最長的白話詩,而《華嚴經》、《大寶積經》,都是長篇或短篇的小說。在我覺得,佛學就是文學和哲學的總合。 所以,曾有人問貧僧,為什麼我這一生,這麼熱愛文字寫作?我告訴他,文字,是生生不息的循環,是弘法的資糧,人不在,文字般若還在。一個人因為一句話而受用,這輩子乃至下輩子,都會對佛教有好感。透過文字媒介,不只是這個時代,不只是這個區域的人,都可以接觸到佛陀偉大的思想,幾千、幾萬年以後,此星球他星球的眾生,也可以從文字般若中體會實相般若的妙義。 編寫教材 佛陀教法傳世 因此,後來我不但帶領弟子彙編《佛光大辭典》、《中國佛教經典寶藏精選白話版》、《法藏文庫》,自一九七七年起,近四十年來,我們持續編修《佛光大藏經》,日後全部出版,這將是千餘冊的巨作。另外,我還編寫了《往事百語》、《佛教叢書》、《佛光教科書》、《人間佛教系列》、《僧事百講》等數百本與人間佛教相關的教材,希望提供僧團培育青年之用。 尤其二○○○年,《人間福報》創刊之後,我開始在頭版撰寫專欄,逼著我不得不每天供應他們文章。十五年來,我從來沒有缺席過一天,《迷悟之間》、《星雲法語》、《人間萬事》、《星雲禪話》、《星雲說偈》,都各自連載了三年,有徒眾打趣說,這應該去申請寫作的金氏紀錄了。 當初,貧僧從一個二十歲不到,為佛教改革與前途振臂疾呼的僧青年,到台灣駐錫弘講、建寺安僧,靠著一枝禿筆生存立足,及至後來創辦佛教的文教事業,將佛陀教法透過文字與出版品,流傳到世界各個角落。我這一生,也由於文字編寫的因緣,擴大了視野,廣交各界的能人異士,可以說,寫作豐富了我的生命。 而今,貧僧老矣,眼睛看不到,連書也不能看了,不過在國史館的邀約因緣下,我還是口述了一部一百六十萬字的《百年佛緣》。最近又靠口述,寫了《貧僧有話要說》,其實這不是預想中的事,我只是因為一些佛教團體,給社會媒體批評傷害,基於保護佛教的心情,我才寫了《貧僧有話要說》。發表以來,承蒙各界給我的鼓勵,我本來只想寫二說、三說就好,在盛情之下,如今也寫了四十說了。 本文所言,應該就是我這一生,寫作的大致過程。所以有人問貧僧生命何在?我說我的生命,就在文字寫作裡,就在講述傳教裡,就在信仰修持裡,就在廣結善緣中。至於其他像創辦大學、建設寺院等事業,那都是靠僧信二眾的團隊,大家集體創作而來,我個人就不敢居功了。 20150509口述完稿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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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二十六說之二 我解決困難的方法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辦了佛學院,就要有好的師資來教育學生。在當時,佛光山地處偏遠,交通非常不便。別人都說,你哪裡有可能請得到名師到這山區來教書?但我不相信,我要用我的熱情、我的真誠請來名師。台灣大學、成功大學、中興大學,甚至陸軍官校、海軍官校、國防醫學院的教授專家,如楊國樞、韋政通、陳鼓應、李日章、林正弘、方倫、唐一玄、王淮、唐亦男等等,除了佛學,還有自然科學的專家、語言學家等等,一路都讓我請來了。 制止謠言 護教不惜抗爭 不料,後來台灣大學的葉阿月和方東美先生竟批評我說:「佛光山是共產黨的大本營。」這一句話,在那個戒嚴的年代是非常嚴重的,有可能讓全山大眾都會被屠殺。還好,我的運氣很好,不像台南開元寺的住持證光法師,只為了請大陸巨贊法師吃過一餐飯就被槍斃了。也好在,不像我的學生台東海山寺修和法師,為了吳泰安事件,被關進牢獄判了無期徒刑,最後冤死在監獄裡頭。 這時候,我不得不勇敢的站出來,用行動證明,幸好信徒也知道我的做人,我在各處的講說,也都有錄影帶存證。一段時間後,這個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我相信,只要行得正、做得正,宗教歸宗教,政治歸政治,你想用不實的謊言誣陷,這個對佛光山已經沒有用了。 幾年以後,有一次,我和警備司令常持琇將軍同在一個會場,他跟我說:「人家密告你的信函、文件,至少有一公尺高。」我真是訝異,那時候的台灣,一塊錢的郵票,一封信、一個投書,就可能致人於死地,或者毀了你的一生。 在那種危險困苦中,只有自己勇敢承擔,不做一個窩囊的出家人。有時候我們可以像菩薩低眉,但在佛教受到誣陷的時候,我也要如金剛怒目,不惜和他抗爭一下。反正貧僧在大陸,從小出生在戰亂裡,在槍林彈雨中、從死人堆裡來到台灣,對於危險,甚至生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了。 當然,遇到這些種種困難,是需要多少的勇氣與決心,除了感謝佛祖的加持和萬千信徒的護持以外,我還能去怨怪誰的不是嗎? 民眾圍山 化阻力為助力 時代的巨輪向前滾動,台灣各政黨也慢慢的發展了,這許多異議人士反對的對象是國民黨,但我真是冤哉枉也,只因為國民黨在報紙上說我是黨務顧問、評議委員,可是我也沒被事前告知,也沒有見過一張什麼聘書,就被無辜牽連,受他們無端的指責。當然,我也不必否認我是國民黨員,但那許多異議人士,就認定「佛光山是國民黨在南部的基地」。 最早,他們也不是很有力量反對政府,不過,反對宗教、反對弱者也是敢的,有些人就聚集起來,攔住佛光山的山門,不讓山上的大眾進出。我向警察局報告,也來了很多的警察,但他們就是不肯處理。我說:「他們攔住我的山門,我不能進出,你怎麼沒有處理呢?」警察說:「他們沒有行動啊!」行動?是要我們山上跟他打架、推擠?還是要我們有什麼行動嗎?我真不能理解。 不過,我也知道,當時來的這許多懦弱無能的治安人員,都是欺善怕惡之輩,他們也無力處理。其實,他們的上級主管經常在佛光山散步運動,甚至最高的署長也是佛光山的弟子,但我們都不動用關係來解決困難,為什麼?實在台灣的現實環境,使得警界也很可憐,逼得他們如此。因此,我們也不跟他們計較了。 這許多人把我的前門攔住,我就另闢蹊徑,從後面的山門出來,橫豎我的門戶很寬廣,東南西北都是我的方向,你們攔得住這一個山門,但你們聚眾能維持多久呢?白天不要吃飯,晚上不要睡覺嗎?當然不會持久,我知道他們必定無功而返。 最後,他們找出當時的高雄縣長余陳月瑛女士來跟我們山上協調。余陳縣長了解之後,幫忙解決了民眾圍山的問題。後來,她也成為佛光山的信徒、佛光山的代表。所以,肯得解決困難,也能化敵為友。後來,民進黨的余家班,一直成為佛光山的護持者。 人事問題 尊重個人自由 在我開山建寺的過程,人事問題也應該是其中的一個困難。例如,有一些男眾上山出家,甚至有的父母把他們幼小的兒童送來山上入道為沙彌;日子一久,他們長大了,必須服兵役。可是他一去當兵,就不再回來了。 也有的年輕人,由於開山建設,必須出坡做苦工,他不堪勞累,也不告而別了。也有年輕人,跟父母抗議,說他要回家,不願意過著清茶淡飯、持守佛門戒規的生活。雖然這樣的人數不多,但在一個教團裡,有幾個這樣的分子,也總會影響一些人,讓團體難安。在我認為,所謂「鐵打常住流水僧」,信仰是自由的,他們要去就去,要留就留,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後來,甚至於有人要回家的,我派人幫他們搬運行李,替他買一張火車票,叫人幫他送上車,讓他們回家。也有的人要回家,父母不准,我幫他跟父母說情。因為出家修道,必須要有出家的性格,沒有出家的性格,讓他在這個教團裡,等於濫竽充數,對教團也不利。 所以,我解決人事的困難,大多尊重他的自由,隨緣放下,各適其所,大家也就相安無事。相安無事,不就解決困難了嗎?至少他們回到社會,具有那麼一點佛法的基礎,也學到那麼一點謀生的能量,雖然沒有成就他一生的事業,我為他種下一個做人的基本道德觀念,我對社會也算有一點貢獻吧? 誣蔑踐踏 視為磨練心志 二○○二年,我在日本剛成立的本栖寺裡,接到台灣打來的電話,說我建立的玉佛樓高齋堂,起火焚燒。當然在電話裡,我交代他們趕快請消防隊幫忙滅火。過了不久,從台灣又打來電話,說消防隊指示不能救火,恐怕開窗、開門,火勢會更加漫延,讓它關起來悶燒,就沒事了。 這也不要緊,那只是放置法寶經書的庫房燒毀,佛書燒了,我可以再印刷;房屋燒了,我可以再重建。但現在回憶起來,為什麼消防隊員你見火不救呢?我也曾經捐助過消防車,也贊助過消防隊,但是到了我需要消防人員的時候,他們卻置身事外呢?我至今百思不解。雖然增加我一點經濟上的損失,但我們一樣的弘法利生、一樣的推動佛教的發展,熱忱並沒有減少,這場火災,不會燒掉我們的信心。 後來,佛光山的徒眾粗心大意,在山下馬路外的一塊農業土地上,臨時搭建的一個鐵皮屋,裡面堆放了一些桌椅、書籍、雜物,不知道什麼原因,也忽然起火焚燒。這原本也是一件小事,是一個閒置的倉庫,很快的也把火勢撲滅了,沒有影響隔壁的土地,也沒有影響別人。可是第二天報紙上,斗大的標題「佛光山失火焚燒」,讓人怵目驚心。難道,佛光山失火焚燒,你們才快樂嗎?才歡喜嗎?我們受到社會給予我們不公平的誣蔑、踐踏。社會對佛教產生錯誤的認知,大概就是我們最大的困難了。 儘管我們心中雖有不平,但我們不灰心、不喪志,一樣為社會大眾服務。等於開山早期,因為沒有經驗,滂沱大雨,不斷把我們已經填補的砂石沖走,沒有關係,沖走了我再填;已經快要完成的放生池堤岸,也被大水沖毀,沒有關係,我可以再加強重建。所有困難,只要你堅持不懈,只要你鍥而不捨,什麼困難,也就不是困難了。再說,所謂菩薩「發菩提心,立堅固願」,上求佛道,下化眾生,就是困難,也把它視為磨練我們的機會,是我們的增上因緣。 台灣是一個民風淳樸、民間宗教普及的地方,佛教在台灣也受民間宗教的肯定,但是在台灣,佛教的歷史並不很長。最早,鄭成功的母親在台南建了開元寺,可以說是最早的寺院;福建一位樹璧禪師,帶了湄洲媽祖像渡海來台,開創了北港朝天宮;台北艋舺龍山寺供奉觀世音菩薩、清水祖師等等,可以說,台灣神道教的起源都與佛教有因緣,因此,他們也都非常禮遇佛教寺院。而佛教會,也經常在宗教法上與政府力抗爭取,以保護神道廟的利益,大家彼此和諧相處。不過,有幾件在台灣佛教史上具有歷史意義,也是讓台灣與國際接軌的大事件,應該要讓大家知道。 佛館聖地 帶動高雄經濟 例如,世界佛教徒友誼會、世界佛教傑出婦女會議連續幾次在佛光山召開;佛教與梵蒂岡樞機主教的對談,也在佛光山舉辦;甚至,西安法門寺佛指舍利迎請到台灣,數百萬人瞻仰禮拜,促進了兩岸宗教文化的交流來往;印度貢噶多傑仁波切,帶領十二位德行兼備的仁波切來台,贈送佛牙舍利給佛光山……可以說,這些都是台灣偉大的榮耀、偉大的歷史。 當佛牙舍利來到台灣的時候,非常開明的行政院長蕭萬長,也幫助我們到處找地,希望興建佛陀紀念館供奉。我想,若在台灣山地找一塊平原建設,今後能容納停車的地方必定困難,幾經勘查,最後,由世界各地千家寺院、百萬人士共同發起,大眾決議,就在緊鄰佛光山的擎天神公司的原址上建設佛陀紀念館。 完成後,佛陀紀念館已經成為台灣最受國際矚目的觀光參拜的宗教聖地,每年有一千三百多萬人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觀光局說,佛館帶動了高雄經濟發展,為台灣在世界增光。就有幾位的民意代表,常常在議會質詢時給我們毀謗,捏造一些不實的說法。例如說我們沒有使用執照,指責佛光山沒有停車場,只能停四十部車子……等等各種醜化佛光山的聲音,讓社會民眾對我們有不好的觀感,使得佛教受到損失。 但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事實上,佛光山向農民租地,讓來者可以停車千部以上,佛光山沒有侵占國家一寸土地,佛光山與附近的土地也沒有一寸的糾紛,佛光山所有的建築都是合法,縱有少部分所謂違建,也只是程序違建,不是實質違建。就是在辦手續,只是山區水土保持因這樣而被要求荒廢時日,我們也無可奈何。 當然,後來水利局以及有一些官員,為了我們的主體建築外,還有一些附帶零星地方的建築執照,因為還在送件辦理的程序,或者執照尚未拿到就開放使用,一次又一次的給我們罰款。在澳洲、在美國、在大陸,我們同樣建寺院,宗教都受到當地政府的幫助和尊重,在台灣,我們卻經常收到政府的罰款,相互對照之下,究竟是我們政府的問題,還是我們本身發心的錯誤呢? 非佛不作 齊心解決困難 還有一些不是困難的困難,像是近幾年發生的災害,如:九二一大地震、莫拉克八八風災、印尼海嘯、汶川大地震、日本東北大地震、紐西蘭基督城地震、馬來西亞東海岸水災,到最近的尼泊爾地震等等,我們前往救災醫療,捐建學校、圖書館;此外,寒冬送暖,為獨居老人送餐,捐贈救護車、輪椅給需要的人與單位,為雲水書車買書、募書巡迴偏遠學校、地區,推廣全民閱讀,甚至我們也為八八風災暫居在佛光山的耶穌教徒,請牧師、修女前來為他們佈教,尊重他們的信仰,讓他們心靈得到依靠、撫慰等等,這些,可以做得到的,也都不為困難了。 經常有人說,佛光山商業化;其實,佛光山有「非佛不作」的原則,從來就沒有賺錢的事業,辦佛學院,要給學生穿衣、吃飯;辦短期出家、夏令營等等的活動,本身就必須花費許多經費;甚至公益電視台,乃至圖書、報紙、期刊雜誌出版,都是開支浩大,毫無收入的單位;還好,有那麼多善心的信徒幫忙,只要對淨化社會人心有益,儘管「日日難過日日過」,我們也心甘情願,繼續服務了。 所謂「去的就讓它去,來的也會自然來」,佛門是講究因果的,無論什麼事情,在因緣果報裡,還是會有公平對待我們的。你問貧僧困難是怎樣解決?我處理的原則:決不跟你爭強鬥狠,也不跟你謾罵、怨恨,講究通情達理,如此一來,也就沒有是非,不讓人吃虧,我相信「有佛法就有辦法」,也就沒有什麼困難了。 總和的說,佛光山的困難,都是佛祖去解決的,也都是信徒熱心幫忙解決的;我們心生慚愧,暫時享受人間現成的安樂,除了感恩圖報以外,哪敢言說困難呢? 假如,以後再有人問我有什麼困難,貧僧就拜託你一起來幫忙解決吧! 2015.4.29口述完稿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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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 三十二說 我對生死的看法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死亡,你怕嗎? 同樣的,我再問你:回家,你歡喜嗎? 古人說「視死如歸」,死亡就等於回家,回家是應該歡喜呢?還是可怕呢?這是值得我們去省思和辨別了。 在佛教裡,對於「死亡」的看法,認為人是死不了的,人生是圓形的,生死是循環的,所謂「老病死生」,生了要老,老了要病,病了要死,死了又要再生。等於空間有東西南北,你依循著東西南北轉,轉了一圈之後,還是會再轉回來的。就例如,現在我要向東去,從桃園機場搭機前往紐約,飛行十八小時,就可以到達,如果再繼續飛行,也一樣經過十八個小時,一定又是回到桃園;環球旅行,到最後就是回到原點。 老病死生 重新認識生命 人生了要死,死了要生,這是必然的,只是我們人往往愚痴不懂,當一個人出生的時候,全家大小都是給予祝賀:「喔!生了兒、生了女,弄璋、弄瓦了!」其實,生了必定要死,死亡並不是等到要死了的時候才知道,從出生的那一刻就知道會死亡。同樣的,死了以後又會再生,既然會再生,人又何必要悲傷呢?所以,對於生死問題的看法,我們要重新估定它在人生裡的價值。 就好像我們的心,有生、住、異、滅,一個念頭生起,還沒能停留,它就變化了、消滅了,緊接著又是另外一個念頭的生起,念念不停。生死也是如此,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是不停的。又例如,季節有春、夏、秋、冬,冬天來了,還怕春天會很遠嗎?物質有成、住、壞、空,有了一個空地,就可以建一棟大樓;大樓壞了,有了空地,又可以再重建啊!地球上,多少人起高樓,也有多少高樓倒塌了又再起,不都能看得出生死、生滅就是這樣一個循環嗎? 我從小出家,經常聽說歷代大師們往生的事蹟,他們有的預知時至,有的自我祭悼,有的先行向各方告假,訴說自己於何時要跟大家別離;也有的以死亡做遊戲,如飛錫禪師倒立而亡、普化禪師遊化四城門後示寂。或許這許多佛門的故事聽得太多,同時,我幼小的時候出生於戰亂,跟死屍可以睡在一起,也曾經目睹陣亡將士們的遍地屍骨,雖不如山,也到處皆是,所以,對於死亡,就沒有那麼樣可怕的想法了。 死亡不可怕,只是死亡的那一個剎那、那一個時刻,死法是值得計較的。死亡的苦樂不同,就像過去的刑法,有的人是千刀萬剮,有的人是五馬分屍,有的人是亂棍打死,有的人是請君入甕,有的人是砍頭斬腰,非常殘酷。現代的刑法就比較人道,或者吃安眠藥、打麻醉針,或是一槍斃命,讓死亡不再那麼痛苦,甚至死亡也可以如同睡覺一般的平常。 生生不息 往生猶如移民 人是死不了的,就等於木柴燒火,一根木柴燒完了,又再燒另外一根木柴。一根一根的木柴雖然不同,就好比人生的階段不同,但生命之火是一直燃燒不熄的。又好像我們手上掛的念珠,一顆念珠、二顆念珠……當你撥數到一○八個的時候,它又會再回過頭來。生命也是如此,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就像是一顆一顆的念珠。所謂「六道輪迴」,就是這個意義。所以,面對死亡,我們應該要看得很平淡。再說,也有的老人,覺得自己本身的「機械」老朽了,必須要更新,而希望死亡。就像衣服舊了,當然要換新的;房子壞了,當然要重建,人的死亡就如同換衣服,就如同重建房屋,這是不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 人之所以畏懼死亡,就是他不知道死亡以後要到哪裡去;因為沒有目標,所以感到畏懼。假如你知道人死亡了以後,還會再來人間,就不怕了。像我,一再認為我還會再來做和尚,甚至,我也曾經勸天主教單國璽樞機主教說:「來生,你還是去做主教,我也再來做和尚。」因為我們有這樣的目標,就不覺得死亡有什麼可怕。單國璽樞機主教在癌症末期時,還做了一趟「生命告別之旅」,真正表現了一種樂觀的態度。 此外,我覺得人之害怕死亡,除了不知道自己死了要去那裡以外,還有一個關鍵,就是把這個身體的器官功能的停止當作是一種死亡,也就是說,有了身體能夠活動叫做生,身體不能活動、呼吸叫做死。這是一般對生死的定義。 但是,從佛教的觀點來看,生命是不死的,他只是以各種不同的形態存在而已。 就像是水,同樣的水,放到冰箱,可以是冰水、冰塊,加了粉,可以變成是布丁、粉圓,蒸發到天空,可以是雲層......,水的本質從來沒有改變過。也就是說,雖然外在流轉的形體不同,但是,生命的本質是不生不滅的,只是因為緣分的關係,到各種空間不同的示現罷了。 總之,死亡就等於現在的移民一樣,從這一個縣城搬遷到那一個縣城,從這一個國家遷移到另外一個國家。當然,你要移民,也要知道自己的資本如何,假如你的資本很多,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就可以購買華屋大廈,一樣地享受榮華富貴;假如你的資本不足,移民到另外一個區域,窮愁潦倒也就在所難免。 所以,我們在生死之前,就等於在移民之前,要先作好準備,了解自己未來的資糧豐富、不豐富?假如說,你在死亡的時候沒有目標,或者也沒有資糧,就好像犯了刑法要充軍,究竟要充到什麼地方、會有什麼樣的遭遇,你都不知道,那當然是會感到很可怕的了。 參悟因緣 透徹宇宙萬有 另外,人對死亡會覺得可怕的原因,就是對「生」的不捨,因為他在生的時候,一定有很多的親人、很多熟悉的地方、很多知道的事物,甚至已經擁有了很多的財富。他覺得,這樣一死,什麼都不是我的了,所以就捨不得。其實,人生不會是所謂「一場空」的,在你本性裡面擁有的功德財富,比留在世間上的家業財富更重要,都是你可以帶走的。 也有的人害怕死亡,是擔心死了以後,現生所有的關係都沒有了,到了一個完全生疏的地方,這在佛門裡叫做「隔陰之迷」。因為換了一個身體,就等於換了一個國家、城市,所有的街道、商店、人事都不同了。但是這也不足悲哀,因為人生就是這樣,這邊去了、那邊來了,你可以重新建立新的因緣、新的關係。 所以,從佛門來看,我們在六道裡輪迴,假如千千萬萬億億年地追算起來,所有世人、一切眾生,誰沒有做過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呢?誰沒有做過我們的妻子兒女呢?如果這樣一想,其實普天下之人,不管你是哪個種族,不管你是哪個國家,不管你是哪個區域,都是有緣人,都是曾經與我有過關係的。所以,佛教講「因緣」、講「緣起」,大家都生存在「緣起」裡面,緣聚則生,緣滅則散,緣起緣滅;這個「緣」的道理,才是生死的關鍵、生死的中心。 也因此,佛教有一個很淺顯的道理,在人間,都叫你要「廣結善緣」。緣結得多了,未來關係就良好;少與人結緣,將來必定到處不便。所以,你信仰宗教、不信仰宗教不是重要,不過,你行善、行惡,你結緣、不結緣,對自己的未來是非常重要的。 其實,世間上的人對自己的過往也有某一些了解。例如,見到某人了,就說:「我們有緣來相會。」可見得他知道有過去的關係。或者說:「我們共結一個來生緣吧!」像夫妻希望來生還能再做夫妻、師徒希望來生還能再做師徒,這就要靠願力了。比方有人說:「我願意移民到歐洲!」「我願意移民到澳洲!」有時候,願力也能左右人生的趣向。但是在佛教裡,有所謂「信、願、行」,你有了「願」,能不能如願,後面的行為、行動也是關係重大。 總之一句,宇宙間所謂「真理」,都在一個「因緣」裡面,能參悟「因緣」,就能透徹這個宇宙萬有的種種一切。 往生善處 廣造福結善緣 說到人死了以後,要怎麼做呢?現在的兒女都會為父母、長輩舉行超度法會,為什麼?怕父母墮入到地獄裡受苦,所以要給他們超度。這是錯誤的,是不孝的想法。你為什麼不想你的父母可以升到天堂?可以再生到人間?為什麼你要讓他墮到地獄裡呢?我覺得,佛教在中國,誦經超度的儀式,固然適應了社會人間的一種訴求,但不一定是合理。 所謂「佛法如舟航」,一個人有了罪業,要沉淪了,能有慈航普度,就不墮落,超度也有這個作用;但是,現在說要念經超度,你如法不如法,你相應不相應,這也是一個問題。 我認為,現在追悼父母、長輩死亡的最好方法,是開辦紀念會,講述他的功德好事;為他造福結緣,做一些或獎學、或救貧的善事,讓他獲得你的善緣祝福。這麼做,就好像你寄款給歐洲、澳洲的親戚朋友,幫助他,可能他就會得到你的助緣。 所以,在佛門裡,紀念亡者不重視形式。例如慈航法師他死亡的時候,就叫人說:「不必為我放燄口、不必為我超度,大家就念觀世音菩薩,培養你們各自的因緣吧,我究竟會到哪裡去,我自有我的因緣關係。」 說實在話,在慈航法師的意思是,如果他應該下地獄,你們也救不了他;如果他應該上天堂,你們也不一定是助緣,不能幫忙多少。所謂「各人生死各人了,各人吃飯各人飽」,在佛教講,各人的行業還是要自己負責的。 佛教裡,也有一個測量亡者投生何處的方法。究竟是生到善道呢?生到人間呢?還是生到惡道呢?有一首四句偈這樣說明:「頂望眼生天,人心餓鬼腹,旁生膝蓋離,地獄腳板出。」 至於說人死了做鬼,這是投生到另外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但不是必然的;投生到驢腹馬胎,也不是不可能,但那也還是業報,可以流轉,並不是說人生的未來就完全沒有了希望。等於牢獄的刑期滿了,出獄後,還是可以過一個正常的人生。不過,人生還是不要犯罪的好,生生世世都做善人、好人、正常的人,那是最重要的啊! 預知時至 生死逍遙自在 前幾年,英國黛安娜王妃逝世十周年,兒子、親友、大眾以唱歌、奏樂來紀念她,那又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懷念祭悼?所以,我旅行世界各地,看到許多國家的人民,他們對親友的死亡,似乎看得都不是那麼樣嚴重,尤其在生的時候,大家好好相處,死亡了以後,就好好地告別。不像中國人,在生的時候為了利益鬥爭、為了不同對立,甚至於夫妻之間視如仇人,父母兒女之間嫌隙怨恨,到了死亡的時候,才呼天搶地,哭鬧得天翻地覆,不能自己。兩個極端的表現,就好像戲劇一樣,實在讓人感到人生很虛假。 事實上,你何必等到人死亡的時候再來傷心呢?平常相處,彼此相親相愛一點,不是很好嗎?就算是死亡了,也不必太過悲傷,祝福他,彼此還是會有一個未來的因緣。 在佛教裡,我也親眼看過,多少念佛的人預知時至。例如,台北念佛團的團長李濟華居士,民國五十年左右,在佛堂裡跟大家告別後,就往生去了;香港東蓮覺苑的苑長林楞真,今天跟大家說:「我明天要跟你們告別了。」隔天早上大家一到,看她還在吃早飯,都想:「怎麼可能告別呢?」但是吃過早飯後,她說:「我們大家來念佛吧。」就這樣,她在念佛聲中往生了。我想,死亡能夠這樣的逍遙自在,生死不就都是一樣了嗎?還有什麼可悲哀的呢? 我十歲的時候,不知道父親的死亡;我七十歲的時候,九十五歲的母親在美國去世,我從台灣連夜搭機趕到美國為她處理後事,但沒有感到悲傷,反而覺得母親能夠活到九十五歲,這麼高齡,也是很值得祝賀欣喜的事情。不過,我也自問:是我不孝嗎?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還是說,因為我身在佛門裡面,通達了解生死的關係了呢? 生死無懼 相信因緣果報 現在貧僧也老矣,老病死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降臨到我這裡來?不過,我在過去年輕的時候,最顧忌的,就是怕自己在死亡的時候非常痛苦,讓人家笑話:「一個出家人,怎麼在生死關頭還這麼痛苦、不捨?」因此,我一直在訓練自己,應該怎麼死亡才是最好。 現在,我也不知道對自我的磨練是到什麼程度了,但是我相信我不計較死亡,只要不痛苦,當它睡覺、安眠就好了;雖然「油盡燈乾」是人生必經之路,我也不至於有很多意外的疑難雜症,沒有恐懼了。至於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一切,它本來就不是我的,是大家的,所以一切還是歸於大家。 不過,說我沒有帶來,也不會帶走,那也不見得。我這一生的各種緣分,你給我的、我給你的,它們不都會隨著我嗎?所以,我有一篇〈真誠的告白〉,那就是我最後要說的話了。 在佛教裡,念佛人嚮往的極樂世界究竟在哪裡?佛教說:「唯心淨土,自性彌陀。」我覺得,念佛的人會再回到人間來,因為人間也有極樂淨土啊!就是參禪的人悟道了,死亡以後,他的聰敏、知識、知見,也會幫助他未來再到人間轉世。這不就是他們今生念佛、參禪所得到的好的結果嗎?所謂「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你要這樣修、要那樣修,必定都有所得。如慈航法師說:「法性本來空寂,因果絲毫不少,自作還是自受,誰也替你不了。」就是這個道理了。 一般人常問:「我的未來要到哪裡去?」我認為多數的人是再回到人間來。但是,同樣是人,也有富貴的、窮苦的、卑賤的不同,就等於一般說的有福、沒有福。換句話說,天堂、地獄都在人間,不過,同樣是人,有的人好像活在天堂裡,也有的人好像活在地獄裡。既然天堂、地獄在人間,所以我說人還是會再來人間的。就等於樹木、花草、豆子在哪裡種下了,它未來就在哪裡生長。 天堂在哪裡?就在人間;地獄在哪裡?也是在人間;常寂光淨土、虛空在哪裡?都是在人間。那麼現在科學家一直在研究一個問題:究竟其他的星球有沒有人?我在想是有的。或者也有人問:其他的星球上有沒有水?有沒有生命?這不用研究,其他世界必定也有同樣的情況,因為虛空無限,其大無比呀!就好像我們都聽說過的,早在幾百萬年前,就有中國人了。不過,歷史文化要進步很難,從石器時代、銅器時代,慢慢地到了農業時代、工業時代,這是歷經多少時間的周折啊! 生命意義 功德留存人間 話再說來,很多人都在講說「前世今生」,有的沒有根據,道聽塗說,也等於八卦新聞一樣;有的人講「前世今生」,也合乎人生的邏輯,不是完全沒有規律,這就不用去否定它,但也不用去執著它。如果夫妻真的投緣的話,共同發願,是會有來生緣的;如果真的是冤家的話,也必定是要分開,各奔東西的了。 目前還有一個問題尚待研究,古今人事,究竟唐堯虞舜活了多少歲?彭祖真的八百歲嗎?現在也有資料顯示,真有彭祖其人,也真的活到八百歲,但是在那個時代,是以小花甲方法記歲,也就是一年相當於現在的六十天,如果用現在的算法,實際上彭祖是活到一百四十歲左右。這麼一說,唐朝時期的僧人菩提流志一百五十六歲,就更為高壽了。 死亡,古今以來,都是非常神祕的。因為人死亡了以後,不知道會到哪裡去?其實,佛教的〈因果偈〉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未來果,今生作者是。」如果你要知道未來,看看今朝就知道了。 人之一生,過生日要慶祝,結婚要慶賀,死亡也要送葬以示哀榮,甚至於一個人死了,還要做頭七、二七……,七七不夠,還要做百日、做周年等種種紀念。這就要看你的功德了,你有功德,所謂「立功立德」,則讓人懷念,如日月長存;你沒有功德,如草木同腐朽,死亡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所以,你想留什麼在人間呢?人的一生,活的歲數多、歲數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留下的生命意義。 2015.5.6口述完稿 本版歡迎讀者提出相關問題,並留下聯絡方式,將由專人為您解答。問題與回響請e-mail:mtn6@merit-times.com.tw或寄新北市汐止區大同路一段369號二樓人間福報編輯部—「貧僧有話要說」特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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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有話要說十四說 我是一個垃圾桶

文╱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 貧僧自號「貧僧」以外,自己也覺得是一個雲水僧;不過,現在又想起來,貧僧也是一個垃圾桶。 所謂垃圾桶的意思,就是在我的一生當中,接觸的萬千群眾,尤其是信徒和出家弟子,好事很少向我報告,他們都是有苦難、煩惱、妄想、委屈、不平、貪瞋愚痴了,才到我這裡來訴說。貧僧覺得,他們也應該有一些人間的樂趣才是,為什麼要到煩惱的時候,才來找我,讓我這個垃圾桶裡面經常都是滿滿的垃圾呢? 心中有焚化爐 也是放下 後來貧僧也學會了處理垃圾的方法,垃圾來了,只有告訴他對治的方法——「有佛法就有辦法」,就這樣,才有這句傳開的話題。對於別人丟給我的煩惱垃圾,我處理的方法,就是在自己心中設立一個焚化爐。煩惱垃圾來了,立刻把它焚化,讓這許多煩惱垃圾不要存在心上。 我提倡「放下」,都有人批評說,貧僧太消極。人生這樣也要放下,那樣也要放下,還有什麼意義呢?殊不知,放下才能「提起」。好像你出外旅行,要有一個皮箱,要用的時候,當然要提起;不要用了,你背著皮箱在家裡的客廳、廚房來來去去,有那個必要嗎?所以後來,貧僧自覺自己也是一個很能擔當,也有勇氣的人,把「放下」改成「提放自如」。凡是人間一切金錢事物,甚至於佛法,要用就提起,不要用就放下,何必在心上負擔那麼沉重呢? 誰是誰非 忍耐就過去了 處理煩惱垃圾的方法,除了「放下」以外,就是「忍耐」。我記得數十年前,開始辦佛學院的時候,年輕的學子在一起相處日久,有些人難免彼此之間會有爭執,他們爭執不下的時候,就有人氣憤不平,報告監學老師。監學老師就勸他,你忍耐一點嘛!當然他不服氣,再去跟訓導主任反映。訓導主任也跟他說:「你忍耐一下。」他還是不高興,甚至就來找我。貧僧那時候是院長,兩個人的爭執,誰是誰非,各有理由,也只能告訴他說:「你忍耐一點,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學生就在我面前忿忿不平的說:「忍耐、忍耐,你們都叫我忍耐,難道除了忍耐,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貧僧只想,忍一口氣風平浪靜,退一步想海闊天空,對於爭執、計較,處理的方法,沒有比忍耐更好的辦法了。 過去有一戶人家,父親過世了,留下十七頭牛,遺囑上寫著,三兄弟分家,其中大兒子得二分之一,二兒子得三分之一,小兒子得九分之一。但是十七頭牛,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九分之一的分法,都不是整數,怎麼分呢?三個兒子就天天吵架。 鄰居一位長者看到了,就把自己僅有的一頭牛送給他們,讓他們好分家。這下子,十七頭牛加上長者的一頭,共十八頭牛,大兒子應分二分之一,得到了九頭牛;二兒子三分之一,是六頭牛;小兒子九分之一,是二頭牛。最後,三兄弟發現,所分到的九頭牛、六頭牛、二頭牛,加起來剛剛好是父親給他們的十七頭牛,不多也不少。於是就再把多出來的一頭牛,還給隔壁的長者。長者絲毫沒有損失,反而替三兄弟解決了問題。像這樣對於分家的處理,貧僧也有過多次的經驗。 人不分地域 都是佛弟子 有一個信徒家裡起了糾紛,兄弟五人要分家,彼此僵持不下,就要我去為他們主持公道。這應該是貧僧在五十年前年輕的時候,遇到最難解的問題了,我哪懂得分家呢?尤其五個兄弟,各有立場,各有計較,每一個人爭的都有理,財產怎麼分? 後來,我就跟他們打趣說,你們這樣子相爭不下,最公平的辦法,就是把你們家裡的所有桌子,鋸成五份,一個人拿一根;把碗盤打碎,一個人拿一塊;把房子拆了,一個人拿一份,我想這樣子最公平了吧!他們聽了以後,才知道分家不能太計較,吃虧也是福哦! 我到宜蘭弘法,那裡的人很單純,信徒都像君子之交,其淡如水,也沒有什麼事故。後來我到高雄,高雄是一個很熱情的地方,在高雄佛教堂就發生了地域觀念。 最初,苓雅區的信徒居多,接著,因為我的關係,隔壁的新興區,就有很多信徒來參加共修,又再過了幾時日,鹽埕區信徒也過來共修了。在這一個小小佛堂裡,經常大家計較。這是這個區,那是那個區,甚至於說,這是高雄幫的,那是台南幫的,還有說是澎湖幫的,彼此爭執不下。 我也不得辦法,只有集合大眾說:「你們如果都這樣子計較的話,我也不是你們這許多區域的人,明天我也應該走路。」甚至於我也跟釋迦牟尼佛講,「你是印度人,還是回到印度去吧!」大家才感覺到他們的地域紛爭、計較,實在無聊。後來在佛教堂裡,從各地來的人,雖有區域不同,但信仰相同,都是佛弟子,也就沒有這許多爭執了。 沒人情包袱 就業更容易 在四、五十年前,台灣的社會經濟還沒有起飛,一些青年學生,學校畢業之後,想找個職業非常困難。有一些信徒,就想到來找師父幫忙,介紹一份職業。可是這個貧僧師父,雖然工商界的信徒也不少,但夠他信賴的人士,也不是一經介紹,就獲得他的信任,照單全收。要找一個適當的時機因緣,為這一個青年找一份職業,實在也是一個難題。不得已,經過了一個月、二個月,甚至三個月,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適合的職業,叫他去面試的時候,他回答說,我已經在另外一個地方上班了。我那幾個月的辛苦,付之於流水,這個還不打緊,我對於負責人沒有交代,失信於人,這是我最難堪的感覺了。 接續這許多垃圾難題,後來凡是有人要我替他找職業,我就告訴他,現在一般的機構,對於人情、八行書都不會很信任,我建議你在報紙上,找那許多分類的小廣告,看到哪一個適合,跟他們的負責人說,我給你試用二個月、三個月,因為對方沒有人情的包袱,聽到給他試用二個月、三個月,他沒有負擔,你就很容易找到職業了。 再有,一個家庭母女兩人,前來要求出家,聽到母親的述,也覺得適合,發起道心。我們當然有成人之美的心願,就允許母女出家修道。四十餘歲的母親,信心道念確實非常的堅強,但十七、八歲的女兒才高中畢業,就不是那麼單純了,經常和外界通電話,甚至於過多的書信往來。在佛學院,很難容許這許多行為,對這種有叛逆性格的青年,老師們都要我處理。 貧僧自己過去受的是打罵教育,但是貧僧覺得,需要有上等根機的人,才能接受得起這樣的鍛鍊和考驗,現在一般人的根性,已經不適合打罵教育了。 人的煩惱垃圾 用心處理 客廳、餐廳有一些垃圾容易處理,團體裡的人,他有思想,有無明煩惱,要處理人的煩惱垃圾,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有一天,這一位初入道的學生來找我,對我說:「院長,我的母親一定要我跟她在這裡出家,但是我沒有出家的性格,因為我看到男人都非常喜歡,我這種個性怎麼能在清淨的僧團呢?請院長說服我的母親,讓我再回到社會吧!」 我一聽立刻答應,我覺得這一位學生這麼坦誠,直接了當,避免彼此走很多曲折彎路去了解。當然說服她的母親不難,不過,可憐這一位年輕的孩子,這種不成熟的性格,回到社會怎麼能生存呢?我就跟人借了五萬元新台幣給她,跟她說:「妳回去還要生活,慢慢的把頭髮留起來,幾個月後,找一個正當職業,將來要正派,找到一個好的對象,相夫教子,成家立業,就不能再有別的煩惱妄想了。」 另外,還有一位也是二十歲左右入道的女青年,已經出家二、三年,都很規矩守道,但是有一天,她跟我說:「院長,我家裡有個祖母,年已七十多歲,獨居生活,靠著我做舞女的母親賺錢養活,現在我四十多歲的母親,患了不治之症,也沒有辦法繼續做舞女了,就回家陪伴祖母。」她說她實在於心不忍,想要回社會就業,照顧她的祖母和母親。我一聽,唉!這也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時月磨練 圓滿解決煩惱 那個時候,高雄縣政府有個公辦民營的老人公寓,政府把公寓交由佛光山辦理,裡面也收容了二百多位老人。我就找了黃美華主任,我說能容許這個青年人的母親和祖母在公寓裡生活嗎?獲得了她的認可,我再告訴這位青年學生。她認為不妥,她願意自己負擔起孝養祖母和母親的責任。人各有志,雖然可惜在修道的路上又增加了損失,可是在人倫孝道上,貧僧也不能不協助她再去到紅塵裡奮鬥吧! 總之一句,經常來找我的信徒也好,學生也好,都是有許多苦難的問題,很多的糾紛,難以排解的是非,都得要去處理他們丟給我的煩惱垃圾。 在佛光山開山初期,不少的退伍軍人到佛光山分擔各項工作,如:廚房、園藝、清潔、司機等,因為過去軍人的性格,在一個無諍的僧團裡面,有一些也不容易適應。佛光山的職事對這許多不適合的人事,都來找我去處理這許多問題。起初要叫一個不認識的工作人員離開,實在難以啟口;但貧僧經過時月人事的磨練,對這許多要丟棄的煩惱垃圾,總能很歡喜圓滿的解決,很少有後續的糾紛。 徒眾在世界各地弘法,有的好大喜功,在當地建設道場,也沒有計算,就跟人家訂約,到最後賠償,搞得要訴訟,這個都是給佛光山難堪的垃圾問題,我都得幫他們處理,現在才能讓佛光山在世界上,弘法利生,可以平安無事。假如不幫忙他們處理那許多的垃圾問題,我想,這短短五十年間,要想在全世界建立佛教的道場基地,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其它的,如:不慣四點半的早起,不慣三餐淡泊的素食,不慣每天刻板的排班、禮拜,或者發現到一些有妄想症、精神分裂症,尤其現代人的憂鬱症,好像氾濫成災,山上的職事,都會把這許多垃圾問題,交給我來處理。 沒多大本領 只是為人想 還有,現在兩岸的問題談不攏,也都是彼此嫌棄對方的垃圾。我曾說過,對於兩岸問題,大陸對台灣要用愛,台灣對大陸要用智慧。佛教講慈悲,人怎麼肯得慈悲呢?你要為人設想,或者人我立場調換,那還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呢? 垃圾還容易處理,有很多的人投給我變化球,貧僧就不容易接招了。今日的社會,雖然貧僧有出世的胸懷,但是難辦入世的事業啊!不過,既然承擔了佛教的捕手,有很多的變化球,就不能不接受處理。所謂變化球,各黨派、各地,派系之間糾紛,各種貪欲、無明,各種傲慢、瞋心,也難以一一的舉例。總之,垃圾桶裡的垃圾要會焚化,一些變化球,也要懂得接招。 貧僧處理這許多問題,並不是有多大的本領,只是說能為別人設想,可以化繁就簡,能肯得自我吃虧,最後,也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垃圾問題了。 貧僧一生的歲月,總想到安貧樂道,無是無非;但有時候,想起了童年喜愛在家庭裡面打掃,清潔櫥窗,倒除垃圾。只要甘願承擔,助人為快樂之本,又有什麼怨嘆不好呢?貧僧這一生處理垃圾的問題何止千百件之多,但承蒙唐一玄老師讚歎我「舉重若輕」,貧僧能得到一位德高的長者給我這麼一個評價,也自覺心安理得了。 貧僧寫這個「有話要說」,許多徒眾都擔心說:「發表後,各方的反應會有不一。」我都不太計較,因為「正人說邪法,邪法也成正;邪人說正法,正法也成邪」,後面人家怎麼看法,貧僧就不太計較了。 二十說 之十四2015.03.26口述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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