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人物42】美眾議員卡普圖爾為了選民寧做局外人

THE MERIT TIMES

文／楊慧莉 2023-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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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NBC News

卡普圖爾自始至終都關心勞工福祉。圖／推特

卡普圖爾與總統拜登（前蹲者）合影。圖／推特

卡普圖爾在俄烏開戰前，擔任國會烏克蘭決策會議的主席，呼籲要正視烏克蘭戰爭帶給世人的警示。圖／推特

卡普圖爾任內最著名政績是奔走十七年完成立法，催生了華府的二戰紀念碑。圖／The Toledo Blade

卡普圖爾於青年時期就走入政治，擔任眾議員。圖／USA Today

文／楊慧莉

締造歷史

美在位

最久眾議員

馬西‧卡普圖爾（Marcy Kaptur, 1946-）是長期深耕俄亥俄州的女眾議員，日前在拿下21屆任期，超越已於二○一七年退休的前輩米庫斯基（Barbara Mikulski），榮登美國國會史上最資深議員寶座。

代表美中部選民

卡普圖爾於一九八二年代表民主黨首次參選眾議員，第一仗就拿下勝利，沒想到一做就多年，讓她不禁感慨歲月如梭，在忙著為選民服務時，日子一溜煙就過。

卡普圖爾是密西根大學的碩士，曾在麻省理工學院攻讀都市計畫博士，卻無東岸的精英分子氣息，因為有著波蘭血統的她出身藍領階級，母親是汽車零件工會成員，父親在街角開雜貨店。

目前獨居在家鄉一樓平房的卡普圖爾從政多年，仍不時覺得在美國國會裡格格不入。倒不是因為她是女性或來自少數黨，而是她來自美國中部，代表之區多數居民為勞工階級，其福祉卻被其多數同事所忽略。在受美聯社專訪時，她表示，「這是我生涯中的重擔，也是民主黨和共和黨的問題，因為雙方領導多半來自兩岸，而我們所在的中部地區並未受到充分理解。」

苦民所苦與政績

卡普圖爾曾為了一些貿易協定槓上來自兩黨的一堆領導，因為這些協定壓垮了俄亥俄州的製造業經濟。一九九六年，總統候選人裴洛（Ross Perot）找她搭檔競選，她回絕了，表示寧可待在國會繼續為選民服務，因為比起當總統副手，她有更重要的任務：基於選民利益力抗北美自由貿易協定。

卡普圖爾表示，這個協定的影響也已造成墨西哥許多農民活不下去，美國南部邊界湧入大量移民就是明證，「當你飢腸轆轆又所剩無幾時，是很讓人絕望的，這造成南部邊界目前所發生的問題，但似乎我們沒在處理它，也不了解其因果關係。」

除了專門為勞工階級代言，卡普圖爾也長期為二戰老兵發聲。其任內最著名政績是奔走十七年完成立法，由此催生了華府的二戰紀念碑。一九八七年，有個郵務士在她用餐之地遇到她，問說怎麼華府沒有一個紀念碑，這提醒她「這該是許多老兵的最後訴求」。也多虧她能多次連任，才能完成此政績，讓她有感而發，「人們老是談論任期限制，如果您只關心這個，就無法理解這個國家有多大，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成就偉大事業。」

盼改善國會生態

卡普圖爾鮮少募款，卻很能挑戰政黨領袖。儘管坐鎮強大的美國眾議院撥款委員會，她從未爬至議長的官階。二○○二年，她曾與上次來台的裴洛西角逐眾議院民主黨領袖之職，在裴洛西兩次擔任眾議院議長期間，兩人偶爾發生衝突。儘管有些不愉快，裴洛西在卡普圖爾二○一八年成為眾議院史上服務最久的女性時，盛讚她是「美國腹地一個最堅定的聲音」。

不過，卡普圖爾與來自美國中部的一些民主黨人還是很扼腕自己的黨獨厚美國兩岸富有之區，去年十一月期中選舉仍從紐約州、加州、麻州等區選出頭五位領導。

眼看有些地方因為製造業出走而被掏空，卡普圖爾認為美國和國會必須想想該如何重新投資這些地方，創造出成長。可惜，她的許多同事都不了解這件事有多重要，無法與美國境內艱苦的人民搭上線。而她的立場是，「因為關心勞工階級，所以成為民主黨人。」她表示，「當工作產生價值，我們就會關心勞工階級的境遇，如果我們不在乎工作回饋，就會失去這個國家的工作倫理。」

卡普圖爾初到華盛頓時，國會當時只有二十三個女性席次，而今有一百四十九名，但仍不到總席次的三分之一。一路走來，她服務了許多自己的女性同胞，也看到國會裡有愈來愈多不同的族群代表，她以此為豪，但也強調她並非因為自己是女性，而是以勞工階級代表才走入政治。

對卡普圖爾而言，美國眾議院裡有各種族群代表，固然可貴，但回歸人類所來自的階層及其生命經驗，有更多的勞工階級代表會更好。

不忘初衷

以勞工福祉

為己任

除了心繫勞工，卡普圖爾也熱愛自由，關心國際事務。在俄烏開戰前，她擔任國會烏克蘭決策會議的主席，呼籲要正視烏克蘭戰爭帶給世人的警示。

而今，雖已年過一般退休之齡，卡普圖爾卻無退休之意，表示：「我希望上帝給我的時間，讓我可以為選民帶來更多福利，為那些相信我的選民。」

或許，心境使然，讓卡普圖爾一點也不顯老。事實上，除了臉上有些歲月痕跡，她看起來很精神。在平和的外表下，也不難看出她的生命韌性，而這與她的成長和人生歷程息息相關。

受教與受挫經驗

從政多年，卡普圖爾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堅持自己就是一個勞工階級，而且以此為豪。回顧成長時期，她就想當個女牛仔。雖不住在牧場，但她好愛西部牛仔帽和靴子，「我們連一匹馬都沒，但我喜歡徜徉大自然和騎馬的感受。」

卡普圖爾成長於甘迺迪當總統的時期。信仰天主教的她，看到甘迺迪成為第一位跟她有著相同信仰的總統，自然感到非比尋常。因此，她牢牢實實的聽進甘迺迪那番明訓：「別問你的國家能為你做什麼，要問你能為你的國家做什麼。」

高中以前的十二年教育，卡普圖爾遇到的都是女老師，有些是修女，深感這些女老師貢獻良多。她們安貧樂道，教導勞工階層的子弟。當她剛進入國會時，便發現許多一起共事的女議員也受教於天主教學校或女校，這種經驗讓人備感能量。

不過，在那個教育不普及的年代，卡普圖爾算是受了高等教育。其家人也沒高中畢業，更不用說念大學。儘管頂著高學歷，她仍有一堆受挫經驗。比方說，在那個社會風氣不開放的年代，她曾想加入足球隊、想去念空軍官校、也想去聯邦調查局任職，但都被擋在門外，只因她是一名女性。

籌經費參選緣由

政治生涯頭三年，卡普圖爾想以自己的專長協助重建美國都市，於是在卡特總統任內當城市顧問。後來，卡特沒再連任，卡普圖爾決定去教書。她去麻省理工學院深造，想取得博士學位。放假時，她回家。有一回，她在超市裡遇到一位研究所同學。同學在肉舖攤後面，在她的問候關心下，道出生活過得很艱辛，家人生病，就靠她一人用勞力維持家計。

當時，民主黨在找人參選國會議員，而有幾位朋友問她要不要考慮一下。由於拿不出二十萬美元的參選經費，她一開始只是一笑置之。但得知同學的處境，再加上有幫人競選過，知道問題所在。在意識到高失業率後，她決定重新考慮。

結果，卡普圖爾休學，找來一輛拖運車載滿宿舍家當，在雪地中花了十七小時一路開回家。她心想，如果自己辦得了此事，還有啥辦不到的。

為了籌措競選經費，卡普圖爾做烘焙販售，也賣俄亥俄州愛用的指甲銼。過程很辛苦，還遭人嘲笑。但，指甲銼對當地勞工可是一個很實用的工具，只是華府根本不清楚她的選民需求。

卡普圖爾一開始就代表勞工團體和所有主要工會參選，這些組織的頭頭都是男性。當他們看到是一位女性出馬，有點意外，但跟她熟稔了，就把她當自家人。結果，很多人幫她競選，包括親朋好友和因工作結識的很多人。只是第一場仗還是打得很辛苦，因為她從十三歲就積極參與的民主黨除了兩位女性眾議員看好她，其他人都漠視她。

後來，她當選第二天，民主黨國會競選委員會會長不曾資助她半毛錢，卻打電話來恭喜她，過幾天還寄來五千美元，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因為她自覺是她與人民一起贏得選戰，而多年來的連任也一向如此。

做己所愛不設限

卡普圖爾當選後並非事事順利。幸好，她聽從一些前輩女議員的建言，「如果你覺得自己想哭，或喘不過氣，就像軍人一樣，站直，抬頭挺胸，想哭的衝動就會過去。」她發現這招還真管用。

不管怎樣，卡普圖爾謹守她對勞工選民的承諾。一切以勞工的利益為前提。因此，她力抗前總統柯林頓在工作和貿易政策上不利勞工的做法，也反對前總統小布希一些不利其州選民的經濟體制。兩千年稍早，小布希還帶著墨西哥總統到訪，企圖羞辱她，但沒得逞，其州選民都站在她這邊，持續支持她。

而今，一做就四十年過去，卡普圖爾自己都感到驚訝。但她對自己一路走來的表現感到滿意，除了發現自己變得更見多識廣了，也知道自己可以很有效率，而她從未自我設限，也認為每個人都當如此。

但如果你問她，當初可否想到會成為在位最久的眾議員，她會這麼回答你：「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當時會說什麼。不過，真的有誰會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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