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簡麗賢

回老家掃墓，哥哥提及他的初中同學為了分家產而與弟弟演出火爆全武行，日薄西山的老父得知消息，氣得被送入急診室，兄弟鬩牆的八卦傳出，村民街談巷議。聽聞這類情事，難免喟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故鄉在台南的同事談到他的鄰居，一位擁有多筆土地價值破億的大地主，兩個兒子因爭奪土地而撕破臉。在外欠下多筆賭債的哥哥認為他分到垃圾地，弟弟是狀元地，心中不平衡，撂來多名惡煞拿棍棒毆打弟弟，傷痕累累的弟弟提告哥哥教唆殺人未遂。老邁的父親無奈地表示：「我公平，不能偏袒誰，我教子無方啊！」本是同根生的兄弟，為了爭奪家產反目，看在老父眼裡，豈只心中淌血。哥哥撂人毆打弟弟，手足之情瞬間蒸發，對簿公堂，情何以堪？

學生的媽媽在地方法院任職，對於此類案件，感觸特別多，總希望血脈親情各退一步，將魯迅的詩句「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寫進判決書。她的同事檢察官，審理一起兄弟紛爭的案件，在不起訴處分書引用禪師偈語「同氣連枝各自榮，些些言語莫傷情。一回相見一回老，人生能得幾兄弟？」勸告當事人能念兄弟之情，退讓和放下而止於訟。

球友提及他的父親和叔叔當年為了分家產時，誰拿鍋子？誰取蓋子？誰登記水田地？誰管理山坡地？從此逾三十年不相往來。等到父親晚年要移轉土地財產給兒子時，才徹徹底底領悟過去的我執，並與叔叔相擁而泣。球友感慨地說：「困住自己的往往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心。」

兄弟好比同一棵樹延伸的樹枝，「一回相見一回老」，人在知天命之後，每年看到手足，多少滋生「朝如青絲暮成雪」的感受。珍惜兄弟情誼，「兄弟倘同心，烏塗變黃金」比兄弟鬩牆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