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的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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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亮／嘉義縣中正大學傳播系一年級 2023-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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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River

劉曉亮／嘉義縣中正大學傳播系一年級

雨難得下在嘉義，因為是假日，馬路上沒有幾個行人，街道相當冷清。不過，離宿舍僅僅幾十公尺的地方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中正大學校門口連接著一座橋，橋下的湖泊叫寧靜湖。寧靜湖的水流往一條小河，河水經過宿舍旁，流往不知名的地方。沿著小河有一條石頭鋪成的步道。下雨，不方便騎腳踏車的時候，我會走那條步道去上課。那條步道通往活動中心，步道的左側是研究生宿舍，右側是小河，河的另一邊，是一小塊綠意盎然的森林。森林杳無人煙，雖然步道通過小橋延伸過去，但石板路年久失修，被大樹的根撐起，難以讓人步行。

街道冷清的同時，這片森林的蟲與鳥正熱鬧的開派對。距離無數人類居住的宿舍短短幾十公尺，很難想像這裡竟然有個豐富的生態圈。我撐著雨傘，靴子踏上此處的草地，俗稱大笨鳥的黑冠麻鷺在草地上發楞，但牠肯定察覺到我的存在，我每靠近一步，牠就後退一步，我們之間保持著恰當的距離。野性正適合用來形容這裡的昆蟲，蚊子與其他我叫不出名字的昆蟲三番兩次降落在我外露的手背與耳邊。嘗試揮掉牠們，沒過多久又再度回到我身邊，使人煩躁。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與環境中，我是來看榕樹的。

森林中央，有棵榕樹躺在那裡。它斷裂的根部裸露出來，枝條也體無完膚，只有一根樹枝像是避雷針一樣指著天空。「他」還活著嗎？這是我第一次遇見「他」時，心中產生的問題。我一步步接近「他」，發現腳邊有一根東西，難不成是「他」的根？錯了，那是斷掉的身軀被埋進土裡，看起來就像根一樣。再靠近一點，這棵宛如風中殘燭的榕樹，表面竟然被綠葉覆蓋著，那是在如此絕境中仍不放棄希望，努力生存的證明。

即使殘缺，再也無法站立，「他」仍得到周邊同類的尊重，沒有誰敢把枝條往這裡伸展，遮擋「他」的陽光。「他」經歷的是颱風的摧殘，還是人類的傷害？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誰知道。或許在我出生以前，它就已經成為這副模樣。

在我剛學會騎腳踏車的時候，我在公園裡追求極致的速度，雖然車子還裝著輔助輪，但不幸的失控，全速衝向一旁的灌木。要壓斷了！當下我這麼以為，但是腳踏車真的撞到灌木時，灌木溫柔的把我接下，我們都毫髮無傷。

從那時我就明白，植物是很堅韌的，遠比人類以為的還要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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