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風景】第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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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純綉 2023-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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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純綉

舍弟幼年罹患小兒麻痺症，隨著年紀增長，雙腿愈顯無力，甚至舉步維艱，此番因事赴美，以他的體能而言自是挑戰。

當他終於抵達美國時，即刻打了電話給母親報平安，母親又立馬與我聯繫。八十六歲的她，語氣流露少女的清越，她說：「你弟弟來電表示人到美國了，一切順利，我就知道他會第一個通知我。」

放下電話，母親的分享及喜悅的音調不斷在腦海盤桓，「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古代詩人早已詮釋為人母對孩子出遠門的擔憂，更何況面對不良於行的孩子。而今知道孩子安好，孩子又懂得母親的掛念，在第一時間與之聯繫，其歡喜可想而知。

母親的心情，自己何嘗不能體會呢？我的二女兒國小畢業即負笈異鄉，每當她返家要再度回學校時，從她踏出家門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如步行於吊橋，有搭上火車嗎？會不會睡過頭被載到終點站？萬一暈車怎麼辦？種種的懸念在她一回到宿舍即來電告知平安到達時，我的世界立刻朗朗晴空。

記得我生下老么時，外子馬上以電話告知家人，後來據朋友轉述，我年邁的公公以高亢的音量到左鄰右舍報佳音，一再強調母子平安。近三十年前的往事了，雖然沒有親睹那場景，但公公的喜形於色，如在眼前。

第一通電話，無論是撥話者或收話者都是幸福的人，因為他們在雲端傳送對彼此的體會與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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