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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 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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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人間】狗屎教我的事

文/邱瀟君 和公司的會計主任米雪在線上對公司帳。這次特別順手,才一個半小時就快對完了。 心中還盤算著做完可以去大吃一頓慰勞自己,偏偏手中正對的這一份出了問題。吩咐米雪繼續抓錯,我趕著時間往下對,卻發現每一筆數字都有差池。 米雪在視訊另一頭,遲遲沒有答案,我心中開始不耐煩,覺得她反應太慢了。 而看著手中數據的差異,更使我煩躁,心想管理公司新請了一位會計小姐,一定是新手做錯,害我浪費時間,我要去向他們老闆抱怨。 又想到管理公司生意愈來愈好,員工一定不夠,服務品質一定下降,真是太不顧慮顧客了。 對著電腦上的數字愈來愈不耐煩,心中把全部人都責怪了一頓,視頻那邊,米雪突然驚呼: 「sherry,你對錯月分了。」 每個月固定做的事,我怎麼會有錯?我不耐的去查看,果然我是用這個月報表對照著上個月的銀行帳單,難怪每筆數字都有差異。 螢幕兩方,我們相對哈哈大笑。看著米雪開朗的笑容,我不敢告訴她,幾分鐘前我心中還在暗暗抱怨著她反應遲鈍。 笑著笑著,我突然想到那件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的狗屎事件。 那時候,還沒有「在家工作」這件事,大家都在公司上班。有天,我走進公司,覺得有一股臭味。 同事們都在忙著做事。我問大家有聞到臭味嗎,大家都搖頭。 我坐在自己位置上,感覺愈來愈臭,忍不住看著同事們,一個一個猜測。難道是B在家裡處理幼兒後沒有把手洗乾淨? 難道是M前幾天的便當沒有帶回家,在抽屜中發黴了? 要不然就是S分租別人房子,不方便洗澡? 我借機到同事身邊走了一圈,但他們身邊座位都沒有特別強烈的味道。同事們都好奇地看我一眼,勉強地跟我聊幾句,又低下頭去辦公。 巡邏了一圈,沒有找到嫌疑犯,我坐回座位,仍然感到惡臭。 看到同事們埋頭工作,沒人理我,我走到辦公大樓的洗手間,想換個環境。卻發現連洗手間都是這股臭味。 百思不解,我突然心中一動──低頭看自己的鞋子底下,我的天,鞋底沾了一大片狗大便。 原來走來走去的臭氣沖天,來自我自己的腳底下。 我一邊在洗手間清理,一邊賊笑,好在剛剛沒有在辦公室興師問罪,替自己保留了顏面。 走回辦公室,臭味果然沒有了。同事們仍然在上班,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是我心中的狗屎嫌疑犯。 我也把這件事深深埋在心裡,從來沒有對人說過。 直到今天對帳發現錯誤,我在心中把所有人都罵過一次,然後發現是自己弄錯,和米雪在視頻中相對哈哈大笑時,當年在洗手間清洗鞋底狗大便的尷尬,感覺又回到心頭。 我相信很多時候,是我自己做錯了事,我卻去指責別人,讓共事的人難堪。 我這個粗枝大葉,容易犯錯的人,只有時時提醒自己,常常看看腳底有沒有狗屎,盡快發現自己做的錯誤,不要踩著狗屎到處去尋找元凶,到處去嫌別人臭氣熏天。 狗屎事件教會了我,聞到生命的臭味,先檢查自己的腳底,再決定你手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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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月 主題徵文】夏日

【7-8月 主題徵文】 悶熱的天氣、午後的大雨,蟬鳴蛙鼓……出門大爆汗、熱到快融化,夏日從早到晚的熱鬧與熱惱,該如何降溫消暑,讓身心自在又清涼?寫下你安度炎炎夏日的良方佳策。來稿六百字內,如附照片以二幀為限,請寄副刊信箱:mtnart7@merit-times.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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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月主題徵文 冬日】 圓之喜悲

文/周世雄 南國的冬雖不及北國的冷冽與枯寂,然而身處四季之末,偶見遍地萎黃,總會給人帶來些許的「心寒」,並對生命的終始產生了深沉的觀照。 四季的更迭,似終似始,亦始亦終,形成了一個圓的循環。宏觀至宇宙,微觀到人心,處處存在著圓的境象。繁浩到難以盡數的眾星體多是圓,就連幽微人心對圓也會產生不同面向的情緒投射。 今年八月造訪克羅埃西亞第二大城的斯普利特,目睹約一千七百年前羅馬皇帝戴克里先所建造的壯麗宮城,其中某一宮殿上方正是透天圓頂。尤其在仰望那一輪藍天的當下,彷彿被蔚藍清澈的「天眼」用著「圓柔慈和」的神情垂凝著敬畏祂的子民。 有時「圓」也會令人感受到聚合的溫馨。想起最近在走訪高雄左營果貿社區時,看到兩棟半圓形建築圍攏出一輪圓形的天,樓層中每戶人家的依偎聚合,像極了全家圍爐團圓的意象,彷彿在聊著日常、分享專屬各自的故事。 反觀當今時局,戰亂頻仍,猶如處在人人自危的寒冬中。每當看著身陷戰區的無辜百姓,隨時得面臨家破人亡的劇痛,那被摧殘得支離破碎的圓,更令人聞之鼻酸! 此時,想起了蘇軾在〈水調歌頭〉中抒發「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的憂懷。仰望著冬夜的滿月,感覺特別冷潔,也格外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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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飛行】緣分獨角仙

文/賴鈺婷 孩子流連在昆蟲博物館的販賣部,眼巴巴望著層架。一個個透明塑膠小圓盒裡,盛裝著一隻隻乍看相似,細看不同的甲蟲。有的身形大一些,有的小一些。有的色澤較深呈黑色,有的較淺呈黑棕色。有的犄角較長,有的沒有犄角。 此來之前,我是昆蟲世界的門外漢。即使從小居住在台中鄉村,住家四周是一望無際的稻田、已重畫待開發的空地;即使花草樹木、蟲鳴鳥叫是日常情境,但奇怪我輩鄰童玩伴們,鮮少把注意力停留在捕蝶、抓蟲、玩泥巴、壘石子扮家家酒的活動。蝴蝶、蜻蜓、蟋蟀、蚱蜢、金龜子……,戶外隨處可見,毫不稀奇。但牠們只是尋常生活的布景,我從未深究物種名稱,也不曾捕捉、觀察、飼養。 孩子在幼兒園接觸昆蟲主題課程,聽老師念了幾本自然系蟲蟲繪本故事後,常常說起課堂提及的昆蟲名號、生長習性,儼然成了小小昆蟲迷。 「這是牠的觸角、口器……」他在紙面塗鴉,邊描繪邊介紹。我向孩子說起昔日住家周邊的天然景觀、鄉鎮舊貌,也模糊想起多年前曾到訪一處私人昆蟲博物館。 昆蟲博物館位於南投埔里。早期埔里為採集製作蝴蝶標本的重鎮,印象中參觀的昆蟲博物館,濃濃樟腦、防腐藥劑味,一個個展示櫃裡,釘掛陳列著他處罕見,稀有種的蝴蝶標本。每個到訪參觀的人,莫不讚嘆標本保存竟能如此完整,色澤鮮明斑斕,樣態栩栩如生。 那個年代,時興將標本加工為藝術品,尤其是大大小小以蝴蝶翅羽黏貼而成的畫作,最受歡迎。我尚且記得霧峰峰谷村外公家的客廳牆面,就懸掛了一幅不知道從哪裡買來,裱了木框的蝶翼拼貼作品。估算約莫是民國七十、八十年間的事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每當途經埔里,車速中路旁招牌匆匆掠過。有時不免多看幾眼,內心勾起淡淡的懷想:不知道它的現況為何?卻始終不曾再專程到訪。 帶著幼兒前來,心裡有些觸動。以木生為名的昆蟲博物館,已經傳承四代人。資料上說,約於一九一七年日本國內興起研究台灣蝶類熱潮,日人在台設立「埔里社特產株式會社」,開啟了埔里捕捉蝴蝶、昆蟲,製作為標本販售,輸往日本進行研究的歷史。埔里發現的新品種不計其數,許多皆是由余木生手上收購。余木生是昆蟲博物館目前經營者的曾祖父了,歷經祖父余清金等先人的開創投入,從木生昆蟲採集所、木生昆蟲研究中心,直至民國七十五(一九金八六)年遷入現址……,悠悠歲月,幾代人的堅持守護,在時代變遷中存續信念經營,確實不容易。 進到館內,恰好遇上解說導覽。各式各樣的昆蟲活體飼養在透明盒箱內,導覽員非但一一介紹牠們的習性,教導正確飼養和照顧的方式,更令人驚奇的是還會抓出幾隻,放在小朋友的手上,讓他們直接觀察。 或許兒童天生就不怕蟲?大部分的小朋友對於能接觸到昆蟲,都很興奮。只見導覽員把竹節蟲抓出,我兒躍躍欲試拱起掌心去捧接蟲體。竹節蟲順勢翻轉,就這麼立定在他的手背拇指處。 這是產於加勒比海格瑞那達的綠椒竹節蟲,此刻正在孩子的手上。他小心翼翼撐著手不敢稍動。導覽員說,別那麼緊張,可以抓看看。他依照指示,以拇指食指輕觸,順利抓起蟲隻。 什麼都好、都不怕的大膽小子,成了小助教。導覽員抓出蟲體,讓他捧在手心,他神態淡定、姿勢平穩。就連好大一隻「馬達加斯加蟑螂」,我光聽名字就抗拒的品種,當導覽員抓給他時,他都能穩妥承接,微笑自若,讓大蟑螂乖順停在掌心。 導覽體驗結束。孩子在紀念品販賣部流連,眼神痴望著塑膠盒內昆蟲。或許是剛才與昆蟲的實質接觸,讓孩子想要有更多觀察、相處的機會。小兒央求著,可以養一隻獨角仙嗎? 可以養一隻獨角仙嗎?我也在心裡問自己。我的成長過程中,除了小學時期配合學校自然課養蠶寶寶外,家裡不曾飼養過任何昆蟲、鳥類、動物。沒有經驗,沒有概念,也不懂甲蟲習性的我,我們一家人,能能養好一隻獨角仙嗎?我的腦海裡閃現很多憂慮,不確定如何面對孩子的飼養夢。 要對一個生命負責的重量,孩子懂嗎?如果決定要飼養牠,就要全心全意照顧牠、關心牠。不可以三分鐘熱度,準備食物、清潔環境等等,都要持之以恆。做得到嗎?能對牠承諾嗎?孩子唯唯連聲,再三保證,態度熱切堅定。 第一次在紀念品販賣部,買活體昆蟲。對著十幾個透明膠盒內的獨角仙,不知如何挑選。該看牠的大小?色澤?還是什麼?怎樣稱之為健康?怎麼看哪一隻命數較長?孩子在層架前猶豫不決。 負責收銀管理的女孩,見我們舉棋不定,主動過來提供建議諮詢。她的話也明快,喜歡最重要。喜歡哪一隻牠就是最棒的。這就是緣分。 或許,我就是被這個說法說服了。在女孩的建議下,買了飼養箱、水苔、餵食的果凍。她俐落地將水苔噴溼、抓鬆,置入飼養箱,放入果凍,示範抓、放獨角仙的方式。「捉背角這裡,不可以硬拔,牠的爪子甚至腳會受傷斷掉!」 闔上飼養箱,孩子掌心捧著與我們有緣的那隻獨角仙回家。 一座傳承幾代人的昆蟲館,收納了埔里小鎮曾有的繁華蝴蝶夢,收納了我幼時依稀彷彿的記憶。老館長「蝴蝶阿公」畢生收藏的珍奇標本,還像一頁翩然鮮活,教人驚嘆的輝煌。時光停格在展示牆的標本上,故事卻已經往前展開。小男孩懷裡揣著的飼養箱,盛裝的不僅是獨角仙。還有敢於伸出手,觸碰承接蟲體,天真不設防、不閃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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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 錄一段蟬聲 送給您

文/李瘦馬 您可以把蟬聲 倒進糖罐子裡儲存起來 泡咖啡時,加入 幾匙夏日蟬聲 攪拌均勻哦 小心蟬聲濺溼桌面 如果不小心濺溼 不要擦拭 讓蟬聲自然風乾 風乾後的蟬聲薄薄的 小心剔下來 可以當做書籤 夾在您最喜歡的詩集 當您翻閱時 一邊讀詩 一邊聆聽蟬的叫聲 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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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月主題徵文 春天的故事

星雲大師詩云:「春天,不是季節,而是內心。生命,不是軀體,而是心性。我的心中春風和暖,百花齊放。因為佛法之光,帶給我慈悲、歡喜、清涼……成熟了內心春天的芬芳。」春天時節,借景抒懷,且寫下您生命裡最美最芬芳的遇見──春天的故事。來稿六百字內,如附照片以二幀為限,請寄副刊郵件信箱:mtnart7@merit-times.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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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行吟】路見所思

文/易品沁 一名年老的婦人,在下幾站後上了車。年輕司機彷彿是她的熟識,老婦人親切向司機打了聲招呼,坐於司機正後方的位置。 「請問你知不知道哪裡可以買到螃蟹……已經死了的螃蟹?」 「螃蟹不是就要吃新鮮的嗎?死的,不怕過敏?」 我正耽讀著二十世紀初位於塞納河左右岸的「洗衣船」與「丁香園」的藝文軼事,隨著鄧肯輕快踩踏著的希臘式舞蹈,我的想像亦跟著蹁躚飛揚。突然一個分神,恰似一片葉飄落,滑落於書本之外。 「我不敢殺啊,螃蟹本來活活的。親自殺,很恐怖耶!」 「不然你就將買來的螃蟹,回家馬上放到冰箱,牠就會死……」 此時此刻我的腦海浮現出狀似寒冰地獄的肅殺孤寒,雖然依舊手持書本,然我相信車上的乘客,無一不被這一來一往的言說給吸引住,懷擁著各自心事。霎時間隨著無數生滅的念頭,原本一隻活蹦亂跳的蟹從死向生,再從生向死;抑或掙脫了繫縛於手足的繩結,或頃刻間淪於鑊湯盛沸。 我又想起了生命中曾有過那隻巨大的螃蟹,我也曾假裝無動於衷地將牠交給了屠者之手。屠者撥開蟹殼喀喀響聲瞬間,關於生命的劇疼,頓時在空氣間哀鴻遍野蔓延了開。而攸關生命的劇疼,自幼體質易感的我總是分外熟悉。當時不若現在市場已頒布禁宰活禽的禁令,於是只稍繞著菜市場走一遭,經過販雞的攤位撞見屠者熟練地操起尖利無比的刀,朝雞隻的脖子劃下的那一瞬間,雞隻因為極度恐懼,在不得好死過度到死的中繼,發出撕裂著空氣一般哀鳴的聲響。只要真真正正聽過一次這樣心撕裂肺的淒厲哀哭,便真正很難再佯裝一切事不關己。 沒有人天生偏愛造成他者的苦難。只是從中我理解到自我愈是頑固強大,心靈的力量便益發貧弱,原本俱足的智慧和慈悲將提升不起來。儘管以上二者缺一不可,然若少了慈悲為基礎,攸關信仰和生命一切皆都枉然。 我將葉子拾了起來,遠望著司機的背影,看見了他本自具足的善良,思忖著願世間有更多的生命皆得離苦。是蟹、是巴士司機,抑或老嫗,我如實感受到生命之間的連結、遞嬗與其不可思議之處。 且蟹啊,本就生活在海洋之中,就像我們的自性,原初本應懷擁的清淨、自由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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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訊息】 「我們的文學夢」 ──何致和講座

由紀州庵文學森林與上海商銀文教基金會共同主辦的《我們的文學夢》系列講座,將邀請知名小說家兼翻譯家何致和,分享他的寫作時光與成長歷程。免費報名可上紀州庵官網。 時間:5/5(五)19:00-21:00 地點:紀州庵新館2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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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文集】夏威夷拜年狂想

文/林一平 我們智慧農業團隊在五峰鄉山頂的愛上喜翁種草莓,我閒暇時喜歡到山腰的「張學良故居」找張將軍泡茶聊天,該處是一幢日式的黑瓦農舍建築,融合於山林之中,景色優美。張將軍的父親是位英雄好漢,不畏日本,創立中國第一個航空隊,培養出高志航這些優異軍事將才。張學良將軍常和我聊當年的祕辛,例如他製造了中國第一批汽車,成為我上通識課的教材。 2022年底我到五峰,張學良將軍不在,張夫人趙一荻小姐告訴我,張將軍正在夏威夷避冬。張夫人憂愁張將軍在國外無法喝到她烹製的「百歲湯」。她的湯頭要放嚴選的百合、松茸、香菇和銀杏,夏威夷買不到。於是我自告奮勇,走一趟夏威夷,想親自向張將軍拜年,順便送這些張夫人配方的上好食材給張將軍的廚師熬湯。 今年農曆大年初一,我抵達夏威夷檀香山就直奔張將軍居住的卡內奧(Kaneohe)。他見我大年初一來拜年,相當開心,親切招待我吃飯,除了嘗到百歲湯外,還吃到王寶田以大瓦罈醃製的錯菜。這道菜是在去年秋天將數種新鮮蔬菜切碎,用蝦油浸泡,入罈密封。大年初一才開罈取出,吃夏威夷拌飯(Poke),喝藍色的夏威夷酒(Blue Hawaii)時,用來解酒下飯,嫩綠清脆、香酥開胃。 張將軍閒話家常,忽道,一平老弟,你待會下山,有空到檀香山興中會代我向孫中山先生請安。於是乎,回客棧前,我順道去檀香山華埠的興中會,備上名帖,投遞拜會孫先生(圖一)。孫先生見到我來拜年,說過去幾年因新冠病毒肆虐,過年時檀香山華埠人氣不旺,能見到遠道鄉親來拜年,相當高興。接下來問道,下次總統大選,電視的名嘴都說興中會有機會問鼎大位,一平老弟以為然否。我顧左右而言他,說,中山先生最好搖個電話,直接問這些名嘴。我心中滴咕,政治問題除了電視名嘴,誰敢打包票? 中山先生話鋒一轉,說道:「一平老弟,你的同宗林覺民在黃花崗犧牲後,我帶他來檀香山,住在你們林家祖祠林西河堂,距此一箭之遙,老弟可去敘敘故鄉情。」我久仰覺民兄大名。他是福建福州人,我則是泉州人,祖祠相同,都是林西河堂,同一祖譜的分支。 於是拜別孫先生,安步當車來到林西河堂(圖二)拜年。不巧覺民兄外出到威基基海灘(Waikiki Beach)衝浪,無緣一會,倒是巧遇天后宮媽祖。我上香三炷,好奇的問,媽祖怎麼也在檀香山咱家西河堂?原來媽祖苦民所苦,見許多台灣原住民漂洋過海,來到夏威夷,因此特地在檀香山設置辦事處,保佑當地華人。 台灣各天后宮和檀香山天后宮都同屬媽祖轄下。台灣鹿港歸內政部管,檀香山歸外交部協助,都可托夢給當地信徒,指點迷津。我見媽祖如此奔波海外,相當感動,不禁再三叩首,不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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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室有燈】2023還是沒有見到他

文/張光斗 多年了,我一直為了沒有再見到小學五、六年級的級任導師周瑞堂先生,長時間張弛、緊縮著高低浮沉的心緒。 二○二三年十一月的尾端,該年的第一個寒流來到,我穿著在溫哥華買的火紅球鞋,套上刷白的牛仔褲,以及棉絮已在衣袖中或擠或空的藍色羽絨舊外套,坐在來迎的同學翁林旭車內,前往潭子新田,一條舊巷弄中的餐廳。受到疫情影響,本來對同學會已經有些冷卻的興味,這年忽然又有了熱度,理由無他,還是冀求自老同學口中,多少聽到一點與周老師相關的訊息。 才下車,就見到好些位白髮臉皺,幾近陌生,卻依稀透出明明滅滅,曾經十分熟悉的鼻眼線條,所組成的面孔。我非常清晰地記得,第一次參加同學會,也在同樣的餐廳,數十年不曾見過的男男女女、舊時玩伴,像是入學考試,橫在我面前,要我一一唱名,瞬間,逃跑的念頭貿然萌生,雖然我已無路可逃;好在我接連答錯後,尤其是女同學,大概覺得有點無趣,竟然不約而同地放過了我,我才長吁出一口氣,尋得一個稍微角落的位子坐下,在出席名單中,確認每一個名字,核實每一張臉容,像是連連看的拼圖遊戲。 熬過幾年疫情的嚴考,這群民國五十四年畢業,潭子國小六年丙班的同學會,全都擺出老小孩的姿態,話聲隆隆,肢體動作放大;可惡的是依然有人不放過我,要我說出站在眼前的阿公阿嬤姓啥叫啥?好在友善的謝瑞煌就陪在我身邊,及時告訴我每個標準答案,省得我這張老臉當場擰成一坨乾枯的菜瓜布。 潭子國小的同學會始於民國七十七年,彼時,我人在日本,好像也接到過一封邀請函,只不過距離我如此遙遠的聚會,對於當時工作與學業兩頭燒的我來說,近乎空泛而無意義,我立即扔到了腦袋的垃圾箱。 時隔幾十年後,就算回到台灣,我對同學會的興致一直高不起來;其實,我的意識裡,依稀有個沒有長大的小毛頭帶著心事,晃來繞去的拿不定主意,我只是刻意不拆穿,隨他猶豫著。 然後,終於鼓足勇氣地參加了;滿懷著蓄勢已久,急於洩洪的熱情,盼望與周老師來個大大的擁抱,卻被主辦的高同學的一句話給澆熄了:「我還在氣憤他當年打得我好痛,所以故意不邀請他來參加!」再隔年,換人主辦了,心想,總該見到周老師的身影了吧?得到的答覆居然是老師仙逝了。 又過了多年,這一回,算是第三次參加了吧?兩大桌,二十數人,不到三十;有人在上菜前念叨,那個誰誰誰,前一陣剛走了,好意外;那個誰誰誰在花蓮,老公生病,這次無法參加。我忽然見到一位遲到者,帶著棒球帽快速地閃了進來,我大聲叫他:謝慶湖!他是我們班打躲避球最靈光的一位,不但閃躲的身影矯健,哪怕在地上翻滾兩圈,都能立即躍起,在急飛而來的球影前安然逃生;反過來,他出手的每顆球都像長了眼睛,粒粒都能把選中的對像打到哀哀嚎叫。 等到上菜了,被我們包下的餐廳裡嗡嗡繚繞的喧鬧聲,好不容易拉低了下來;只不過,不到幾分鐘,兩瓶高粱酒的威力在男生這桌開始發酵,然後蔓延到隔壁的女生桌,總算還原──還原到六十年前,周老師臨時被請去開會的教室,就像眼前滾煮中的羊肉爐,不分青紅皂白、白菜豆腐香菇羊肉地,在沸點的高潮中,推擠狂喊,互不罷休。 我還是不死心,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到門外如烈火般的白酷日光中,假想著,那位口裡補有金牙的導師,反常的收起了永遠陰沉著的一張臉,咧開唇,嘴角的金牙熠熠耀著光點,開心地朝著我們走來。 為我打開文學大夢的點燈人,就是他──周瑞堂老師。彼時,小學畢業要參加初中聯考,小五、小六,日日都要在放學後惡補,成天只有算數與國語,隨時要準備伸出雙手挨板子,K腦袋、賞耳光、打屁股也是家常便飯。可是,老師卻訂購了許多課外讀物,放在教室後面,要我們隨時去閱讀:《三國演義》、《水滸傳》、《基度山恩仇記》、《愛的教育》……這些新奇有趣的書,在沉悶的課堂裡,激活了我的想像空間,讓我兀自走進另一個繁花似錦的錦繡世界。 六年級的校內作文比賽,我與班上的張建寅同列高年級組的第一名,為了要派哪個去參加全縣比賽(當時的台中縣),班導師與學校高層都有點傷神。最後,周老師說,張建寅擅長論說文,我則是抒情文拿手,想來縣級大賽,應該會以論說文來命題,最終,派出了張建寅赴賽。聽到老師做出的最後決定,我那幼小的心靈當然會十分失落──未能參加比賽當然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失去了一個坐公路局的班車,去豐原玩耍的機會。 當天下午,周老師與張建寅去豐原比賽結束,回到課堂;張建寅的臉色不太好看,老師也有些悻悻然。然後,老師透露,很可惜,縣級作文比賽的題目是「母親的臉」(言下之意,應該是派我去比賽才對)。 而後,繼續升學,初中、高中、大學……當完兵成為新聞記者;每當我自認寫出了一篇還可以的專訪,下意識裡,總會假想著,如果周老師能夠看到,該有多好。 數不清有多少次曾顛覆、匍匐於人生道途中,但是很奇怪,關鍵時刻,總有個念頭會在逼近灰心喪志的懸崖時,由谷底悠然地攀升上來──再試一次吧!再讓關心我的人對我另眼相看吧!我所期待的關愛眼神中,周老師始終都在。 原本以為,喧騰的同學會結束後,會有人提議:「泡茶去吧!」或是:「走!下一攤去我家喝咖啡!」沒有!還真是就此結束。縱然多少有些失望,但還是順勢坐上翁林旭的車子,另有三位同學坐在後座,沿途在潭子與台中下車回家。 車上,當然要聊聊天,我還有點不死心,期待哪個同學率先開口邀請,都跟著下車,都進屋裡喝杯茶再回去,可是,依然沒有。班長王彩鳳先說話了,她抱怨這些年邁的男同學都已七老八十了,為何還是如此貪杯?每每要喝到醉了才罷休?非得要她大聲嚷嚷才肯放下酒杯?我故意把話題繞到周老師身上,王彩鳳說,有啊!一開始,周老師都有來參加同學會;就連張建寅結婚時,老師與師母都連袂出席。如今,別說周老師了,就連張建寅都已過世多年。 我是最後一個下車,跟熱心的翁林旭道謝後,目送他倒車離去。獨自走在回家的小道上,西斜的殘陽,威力明顯弱下;冬風趁機壯大,呼呼鑽進後衣領,害我打了個寒噤。我加快腳步的同時,也跟自己約定,明年的同學會,我還是會參加,只不過,要先約好王彩鳳與翁林旭幾人,同學會的前一天我們一同先去探望周師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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