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朱札記】台灣第一本女性創作古典詩集《金川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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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議震 2023-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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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第一本女性創作古典詩集《金川詩草》，一九三○年初版。圖／黃議震

文／黃議震

女性、男性，在這世界各占一半人口，依比例而言，權利與義務理應平等，然而在現實世界裡兩者關係從來不全然對等。

若以參政權來說，即便是浪漫、尊重女性的法國，遲至一九四四年女性方能行使選舉權。

而向來主張自由、平等的美國則是至一九二○年《美國憲法》第十九條修正案，婦女才享有投票權，而全面的權利平等則至一九六四年的民權法案宣布後，「全部」非裔美國女性才能行使平等、無種族隔離的參政權。

上個世紀的台灣，男尊女卑的偏見亦相當盛行，縱然日治的大正時代因受歐洲浪漫主義思潮影響，有了「大正浪漫」之風，這股風潮連帶著逐漸抬頭的女性意識也吹向台灣，在大正浪漫裡，台灣女性有了束縛漸解的氣象，但大致上仍處於受壓抑處境。

如此禁錮的時代背景，便是「三台才女」黃金川所處的成長環境。黃金川生於明治後期，長於大正，昭和時期出閣，在那個保守的年代台灣女性能赴日本本土求學者並不太多，能文又能作古典漢文詩者更是罕有，而這些黃金川全都具足。

綜觀黃金川早期詩文，視野寬闊，有別當時詩鐘競技陶染，這樣的氣度養成，除了早年赴日求學經歷及自身勤勉因素外，其兄黃朝琴的人生歷練對其影響亦是巨大的。一九二三年，黃朝琴參與《台灣民報》在東京創刊，時適值十六歲的黃金川亦因求學與母親旅居東京已數年。

關於黃朝琴在東京的行止，蔡培火曾為文提及其在日治時期參與《台灣民報》的前身《台灣青年》改名為《台灣》後創刊《台灣民報》一事：「《台灣青年》改題為《台灣》，而《台灣》雜誌之漢文部，以朝琴先生之主倡……標題用『民報』兩字。」黃朝琴亦曾負責《台灣民報》編輯，並以「起今」、「念台」等筆名在《台灣民報》發表專論。而黃朝琴的種種作為，對黃金川見聞增長、格局開闊，應有相當大的助益。

黃金川十八歲時自東京精華高等女學校畢業後，返回台灣，入施梅樵門下專攻詩、文，施梅樵對其詩思甚為嘉許，不數年便在一片以男性為主的古典詩壇中蜚聲鵲起。日後，黃朝琴「以其妹多年心血不忍付之泯滅，故極力慫恿，將《金川詩草》付之剞劂」（見蔡哲人〈金川詩草序〉）。

一九三○年，胡適題寫書名的《金川詩草》，由上海中華書局以「聚珍倣宋」活字版刊印。這本詩集匯集了黃金川十八至二十三歲婚前詩作，當年詩集出版時虛歲二十四歲的黃金川恐怕沒料到她的第一本詩集出版，除了保存了自己的詩作外，還成就了台灣文學史上的一項發端。

據國立台灣文學館官方網站〈台灣性別文學變裝特展〉介紹：「《金川詩草》，是台灣第一本女性創作的古典詩集」。

當年，青春煥發的黃金川在詩集中〈女學生〉一詩有句：「安得女權平等日，漫將天賦赴東流」，感嘆女權平等之日恐遙遙無期，所幸在各方努力下，一九九○年黃金川離世前，已看到台灣的女權日益茁壯。

而今，出色的台灣女性，天賦得以自在展現，也不會再有如朱淑真「女子弄文誠可罪」的《自責》之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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