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遲遲】 疫情中的意想之外

文/葉含氤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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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宜機場有世界最大室內瀑布。圖/葉含氤

文/葉含氤

一年前有位新加坡女士在臉書找到我,說希望她讀中學的女兒可以跟我學華文。

這幾年我有幾位海外的學生,我與這些家長、學生都見過面,聊過話,約略知道彼此的背景。但這位透過網路與我聯繫的女士,我是不認識的。不僅如此,我倆之間也沒有共同的朋友,也就是說彼此都是完全陌生的人,更別說與她女兒。因此一開始我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畢竟一對一的教學,倘若兩人性情不合,是教不下去的。

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教,就教了一年。

這位學生名喚「庭」,是主動又聰明的女孩,在學校是名列前茅的尖子,文章寫得頗有條理,還有她說中文時,口齒清晰,該捲舌的地方就捲舌,而且平上去入音調分明,總之聽說讀寫的能力俱佳,一點也不像長年在英語國家的學生。因為她的中文說得很標準,這也提醒著我自己要留意咬字有點偷懶的台灣腔。

有一次我問她一個問題,詳細內容我忘了,發現她思考問題的模式很平穩,有根基不虛浮,不大會有虛幻不實邏輯混亂的論述。那時好奇地問她是哪個星座?果然與我預想的相同,是很務實的土象,又問她,「生日呢?」聽完她的回答,那就真令我詫異了——她竟然與我同月同日生。

我之所以詫異,是在我人生已走過近半的歲月中,還沒遇過跟我同一天生日的人。

她那天下課後,跟她媽媽說了這件事,她母親聽了很驚訝。也因為這件事,她心細又多禮的母親記住了我的生日,在我生日那天,請台北的一個甜品店,送來了一盒美麗得讓人捨不得吃的和菓子。

如果世界上與自己同月日生的機率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的話,那麼同生日的兩個人認識的機率又有多少?我們一個在台北,一個在新加坡,兩地距離三千多公里,兩人年紀又相差三十多歲,正常的情況之下,我們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知道對方,更別說遇見對方,可是我們竟然在網路上成了每周見面的師生。

我不想用科學的機率來解釋這巧合,我更願意說緣分,是我與庭的緣分,也是我與她母親的緣分,說不定這相識的契機,上蒼早就安排好了。

這一年來每個星期為了要給她上課,都會瀏覽新加坡當地新聞。以前老覺得新加坡安全又無趣,罰則又多,好像不小心拔了一根草,或是掉了一張紙,都會被罰款。反觀現在,不論是對庭的一家人,或是對當地多種族的文化表現,都讓我對這地方有了想像與憧憬,這當然也包含各式各樣的南洋娘惹美食。

因為這些因素,我買了一張到新加坡的機票。若在一年前,我是怎麼也沒想到,疫後第一個目的地會選擇去新加坡,這對我來說真是個意外,畢竟這個城市國家從來都不在我想去的名單中。

庭知道我要去,提醒我:「在小販中心吃東西,加辣椒一定要小心,因為都很辣。叻沙很好吃,我可以早上吃、中午吃、晚上也吃。咖椰吐司也好吃,我小時候常常吃……」擔心我迷路又說:「不知道路時,問一下人,新加坡人都很樂於幫助別人的。」

國境還未開時,常有人問:「解封後第一個地方想去哪裡?」我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也誠實地跟對方說:「西安」,因為上一趟,我只是從那裡畫下逗號,對我來說那趟旅程還未結束。

但是現實與想像總有距離,現實中有太多景況並非操之在我。雖然我們總希望,世界照著自己的意念走,但其實並不是。在這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近三年封鎖期間,依然會有人走入我們的生活,可能改變了本以為根深柢固的想法,可能糾正了長年來對一些地方因為不了解而產生的偏見。於我自身而言,也在這期間歷經多次的心理跌宕,讓我對某些複雜人情,不再執著糾葛。這些種種,不論是外因或是心因,都引導著我們順應這個環境,因為順應,就不會有扞格。

曾聽過這樣的話:「當有人走進我們的生活,那一定是帶著某些意義的。」我不知道別人如何,但我在這近三年的疫中,認識了遠方一對很好的母女。

這也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總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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