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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ERIT TIMES

文／蔡明惠 2023-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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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Pexels

文／蔡明惠

母親離開於二○二一年十二月三十日凌晨三點五十五分，那個時刻我才從母親所在的新北回屏東不到十個小時。輾轉難眠的夜，我用文字跨越時空和母親說話，將近兩點才勉強睡著。

天亮，看到手機傳來母親離開的訊息。匆匆打理、聯絡，和家人開車北上。在南投休息站上了洗手間，我徬徨於停車場，找不到十分鐘前才停的車子；直到家人走來，才猛然想起當天開的並不是平常開的那輛。

明明知道生命無常，陪伴母親一年的生病歲月，早已知道離開是必然；但是傷痛與抗拒使得智商和情商皆掉落了三分之一，很長的一段時間，近乎自虐且甘願的耽溺於悲傷及死亡的威脅中。而持誦《地藏經》和回憶過去的美好，成了唯二的救贖。

母親七七之前，我天天持誦一部《地藏經》。在七十分鐘的誦經、回向裡，稍稍填補失去母親的空虛。日日行禮如儀、沐手潔身誦經，以心理學而言，頗有悲傷治療的功效；當下，我深信和母親的心意是相通的。

回想母親的最後一年，真是充滿了驚慌和無措。當年父親重病，母親身體健康，除了體力的活，所有重大決定，就是母親說了算；但是面對母親的病情，許多必須在短時間內的決定，考驗且折磨著我們。加上疫情攪局，已經不是雪上加霜可以輕鬆帶過。

疫情於二○二一年五月加劇。七月下旬，全台大缺水後的極端陣雨肆虐著，八月一日是母親生日，因為惱人的雨，我一直延後的行程如箭在弦上，七月三十一日不得不硬著頭皮出發，從屏東前往新北。貪生怕死的我不敢搭乘公共運輸，雨季不敢開車上高速公路，於是行程選擇台一線。

當天清晨六點四十五分從屏東出發。陰霾的天色中，撐不住的雨滴到台南市開始潑辣加劇，新市、善化的雨大得驚人。膽戰心驚卻穩穩地握住方向盤，心裡竊喜幸虧選擇平面道路，否則當下的眼淚，大約要和老天爺的雨水相較量了。

十五小時的屏東新北台一線創舉，只因為要趕上母親的生日，也是她此生最後一個生日。那是一段「愛會找到路的旅程」，路上阿彌陀佛的佛號和伍佰的歌聲，一直照護和陪伴著我。

伍佰的〈一百九十九朵玫瑰〉最令我心動：

「當我看著你的臉，

當我擁抱你的肩，

當我和你情話綿綿，

當我聽見你的心扉。」

情歌唱給誰聽？當然是此生最摯愛的母親啊！

當悲傷漸漸淡了，愛就更清晰立體。所有想說的，還沒說的都將化為風、化為塵、化為雨

露霜雪，滋潤宇宙，我們都

在裡面啊！（寫於母親逝世周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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