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您做些什麼

THE MERIT TIMES

文／張璿 2023-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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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Pexels

文／張璿

您是長兄，大我們姐弟八九歲，您非常節儉，國小我們練習寫字，鉛筆寫到很短才可以跟您換一枝新的，我拿著短短的筆跟您換，您說套上一個原子筆蓋，可以再寫一下！

大學畢業，媽媽鼓勵您考高普考，您終於順利考進疾病管制署工作，工作成就也獲得長官的肯定。長期下來，您因工作忙碌，疏於健康照顧，七年前發現肝有一個小腫瘤，雖然在定期追蹤下獲得良好控制，但之後又病情復發，而且迅速轉移，不得不暫離工作崗位。

媽媽為您奔波採買，有一次您找不到媽媽，一向堅強且驕傲的您，勉為其難地打電話告訴我想煮海鮮粥，需要代買一些菜，並說了聲謝謝，電話那頭的我強忍哽咽，追問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您沉默一下，才說髖骨支撐架的螺絲鬆脫，想要跑一趟台北修理，我說可以載您去，您又說了謝謝。

上車前，我覺得後座比較寬敞，您說坐前座就好，怕髖骨支撐架刮傷鈑金，我說這小事沒關係，心中總想著，我還能為您做什麼？

您原本不做免疫療法，想省下幾百萬留給妻兒，可是大嫂希望您可以陪伴他們多些時間，幾番掙扎後，您做了免疫療法，自此您的狀況急轉直下，體重掉了十公斤，黃疸明顯且頭髮稀疏了不少，下巴也因為血液排毒不良而呈暗黑色。

最後一次檢查，醫生說已轉移到腦跟脊椎，您淡定地面對。之後大嫂來了電話，說您不吃東西了，全天無力地躺在床上，去看您時，我忍不住在床邊哭泣，當天深夜媽來電，說您陷入昏迷已送安寧病房。

隔日，姪女補習完趕來看您，您似乎感受到姪女在您耳畔聲聲呼喚，您的眼角滲出了淡黃色的淚，最終在母親節傍晚離開了我們，冰箱仍冰著來不及切的母親節蛋糕。

我們依您的遺願，將骨灰植存在依山傍海的法鼓山生命園區。人生感覺很長忽而很短，應該把握當下的日子好好地過，因為我們永遠不會曉得明天會面臨什麼樣的挑戰，和出乎意料的情節。

我依稀記得生命園區掛了一幅畫，上面書寫著：人生的終點，不是生命的結束，乃是無限的延伸以及圓滿的連續──聖嚴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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