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家教

THE MERIT TIMES

文／邱瀟君 2023-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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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邱瀟君

二○二○年，疫情漫天灑下，我強作鎮定，安排員工在家上班，把在紐約的小女兒接回家。替同住的九十六歲媽媽安頓醫療資源。以為一切安排就緒，可以靜待難關過去，正要鬆一口氣，州政府宣布了「禁止驅逐房客令」。法令像個當頭打下的大雷，把我嚇傻了，更憂懼後面跟來的狂風暴雨？民主自由國家，講究合情合理，怎麼可能有這種一言堂禁制令？

公司就靠著房租經營，現在政府規定房客不付房租，房東不可驅趕。這個月哪有房客會付房租？明天的糧食在哪？答應員工保障一年的薪水呢？閉關令把人拘在家中，連出去打拚的空間都沒有了。

輾轉了整晚，決定打電話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大女兒。大女兒正在北加州創業，忙得半死，實在不該加深她的煩惱，但是老媽無計可施，已經快罩不住了。除最貼身的孩子，又有誰可分擔呢？

女兒在電話那頭聽了我的控訴，久久不語，我開始懊惱打這個電話。女兒終於開口了：「媽媽，我們都是世界上頂尖的百分之一的人，平時享受著最好的資源，國家碰到這個大災難，我們應該是跳出來幫忙解決問題的人，而不是哭訴，要糖，不公平吧！」一個大棒子當頭敲下，還沒消化完，她又加了一句：「從小你就這樣教我們的呀。」

手機那頭，依稀是小小的女兒受委屈回家，看到我就開始抽泣撒嬌，訴說老師不公平，同學賴皮，忙著炒菜做飯的我，總是不耐地搪塞：「寶寶，我們用本領來證明我們比別人強，哭是沒有用的。」要不就是大義凜然的教導：「不要問國家為你做什麼，要問你為國家做了什麼。」

有時候女兒懂事的點點頭，接受我的建議；更多時候，是女兒丟下傷心的一句：「你一點都不懂」甩門回房做結局。以為一切就隨著甩上的門結束了，原來當年的言教，真的都入她的心了。

自第二天開始，我聯絡好友，邀約社團，大家同心協力，為加州的口罩荒盡了一分心力。此外，鼓勵學有所長的朋友們在線上開課，不但為生活開源，而且幫助關在家裡的人們度過枯燥的時光。和員工參加線上不同活動，另謀商機。

原來孩子小時候，在她心田中漫灑的種子，終究也會在我們老後的天地，長成參天大樹。女兒啊，我喜歡你的高度，你教得好，媽媽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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