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以巴母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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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論 2023-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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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文學獎呼聲甚高的以色列小說家大衛．格羅斯曼曾經寫過一本小說《直到大地盡頭》，小說的主角是中年的母親奧拉，為了慶祝兒子的結束兵役，平安歸來，計畫和孩子一起到以色列北方的加利利去旅行。想不到兒子竟然背著她，自願延長役期，隨即投入前線一場新的戰爭。

這位母親極度的憤怒和悲傷，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兒子可能隨時會來臨的死亡危險，而最害怕的，就是軍方隨時會登門的殉職通知。那恐懼如影隨形，她根本無法面對：如果半夜三更，有人來敲門，通知兒子殉職的消息。而在現實的生活中，她還隨時要盤算公車上的座位，哪個地方比較安全；拜訪親戚的時候，還得穿越重重的檢查哨。她心中非常難過，但她更知道，這樣的日子沒有盡頭。

她也不知道怎麼讓這樣的日子結束，只好找了以前的朋友一起去旅行，離開家裡，逃避隨時可能來臨的死亡通知。

以一個這麼悲傷的母親為主角，格羅斯曼刻畫了平凡的以色列母親，在面對兒子隨時可能死亡的情境底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自己放逐，漂泊逃避。被視為反戰典型的這一部小說《直到大地盡頭》，刻畫了在以巴戰爭中，以色列人內心的脆弱，母親那無法言說的掙扎受難。

在現實裡，以色列軍隊不斷對巴勒斯坦發動攻擊，包圍侵占，造成巴勒斯坦人流離失所，生存處境如同於難民。兩百萬人被圍困在狹小的加薩，一個巴勒斯坦的母親，隨時擔驚受怕，怕孩子會死於以色列的飛彈，飛機轟炸，即使在醫院裡面，也不能保證傷者的生命，可以得到人道的安全照護。

巴勒斯坦的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盡早離開，盡可能去找一個可以平安成長的國度。而成年男子能夠離開的，也都走了，剩下的只是無法離開的年輕人和孩子。在這樣的絕望處境裡成長，他們如何不被報復的心理影響呢？但在西方媒體，他們何曾被看見？

同樣的，在猶太復國主義者仇恨好戰的宣傳下，以色列母親的心聲，何曾被聽見！以色列雖然擁有中東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可是他們依然隨時會面對突襲的死亡，更何況那些必然來臨的報復炸彈。

在這紛亂而戰火頻頻的世界，誰曾聽聽母親的心聲？從母親的視野來看，以色列或巴勒斯坦所有的戰爭，都是在剝奪孩子的生命權與生存權。以巴的母親，一樣受著戰爭之苦，兩邊的孩子，準備在戰場上犧牲。這是任何一個做為母親的人所希望的嗎？

然而眼前的情勢是：以巴兩邊都因歷史的仇恨，走向極端的報復主義。不斷報復仇殺，形成「仇恨螺旋」。

無論從人性的角度，從長遠的歷史來看，仇恨只會帶來更深的恨意，報復的盡頭，絕對不是和平，而是更大的戰爭，更多的死亡，更深的傷痛。這就是格羅斯曼小說裡所呈現的，也是著名的巴勒斯坦作家薩伊德的自傳與作品中，反覆書寫的。

今天以巴的「仇恨螺旋」正在給世人一種示範。仇恨不能帶給孩子未來，唯有從母性的慈愛之心出發，以巴的和平或許才有一線曙光。

然而，在全球戰爭極端主義環境下，這又是多麼渺茫而近乎不可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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