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滋味】苦中有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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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妍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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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妍芳

正在準備晚飯,遠在大陸家鄉的二姨以微信發來一個紅包和兩千元轉帳,隨後語音告知我:紅包裡是二百元,是她的心意,讓我別嫌少;兩千是我母親拜託她轉帳的。

兩個月前,我八歲的自閉症兒子騎腳踏車時突然從路邊衝至馬路中央,我阻止不及,發生了車禍。孩子手腕、脛骨骨折;對方腳趾骨折、索賠二十七萬。

日夜照顧孩子的疲累和巨額賠償的壓力,令我與先生情緒抑鬱飽受煎熬,為了不使家鄉的母親發現因而擔心,以往與她每周一次的通話被我藉口延為兩周一次,直到孩子的石膏拆掉,才在母親直覺我有事瞞著她而追問下如實相告。

於是,母親今日工地一放假,既不會使用智慧手機又不會騎電動車的她,立刻請住在十公里外的二姨來家作客,從手頭僅有的五千元裡拿出兩千拜託二姨用微信轉給我。

今日家鄉寒風如刀削骨,溫度低至零下,而在如此嚴酷的天氣裡,一古稀、一花甲的兩位腿腳均不太利索的老姊妹,為了一個遠嫁海外的女兒,十幾里山路奔赴,相對垂淚。

紅包和轉帳我當然不會收,常年遠離家鄉,孝敬長輩尚嫌有所不足,怎能再收取母親那來之不易的血汗錢,和二姨為數不多的養老費。但她們執意讓我收下。母親與二姨說了一句共同的話:「你收著,我心裡還能好過點,不然想著你在那邊受那樣的苦,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我臉上流著淚,唇角掛著笑,用堅定、寬慰的語氣告訴她們:放心吧,只是孩子受了點罪,我不辛苦……

有家人如此濃情厚意的關愛,我所有身心的辛苦都已得到最大的慰藉。人生實苦,但苦澀中這些甘甜的滋味,便是「人間值得」的最大情由;因為有愛,有關懷,有牽掛,令我更有勇氣面對生命中一切苦難與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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