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說新語】 極端好惡豆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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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振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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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振藩

北京(平)特殊風味小吃豆汁(兒),老北京人愛恨交織,外鄉和外省人則喝不來,白鐵錚和唐魯孫這兩位飲食方家,分別道出其所以然。

白氏謂:「初進嘴裡,覺得很酸,還有點怪味兒,令人欲嘔,可是喝過一次之後,便想再喝,喝兩三次之後,便會上癮。」唐老則說:「愛喝的,說它酸中帶甜,其味醰醰,越喝越想喝;不愛喝的,說它酸臭難聞,可是您如果喝上癮,看見豆汁攤子,無論如何也要奔過去喝他兩碗。」描繪生動,入木三分。

關於豆汁起源,或說它是與北宋同時期遼國的民間食品。而那股酸溜溜的味兒,或云是早年某粉房製作綠豆粉時,正值夏季,磨出來的半成品豆汁,當日未能用完;次日一聞,它已發酵,便取少許嘗試,其味酸甜,尚堪入口,再經煮熟試試,居然別有風味,豆汁於是應運而生。

基本上,豆汁是製線粉(包含粉絲、粉條、粉團)之副產品。粉房水磨綠豆後,將澱粉取出,剩下淡綠泛青的下腳料,先經發酵,接著熬熟,便是豆汁,又稱「豆汁兒粥」。

近人雪印軒主《燕京小食品雜詠》有〈豆汁粥〉,詩云:「糟粕居然可作粥,老漿風味論稀稠,無分男女齊來坐,適口酸鹽各一甌。」詩後注云:「豆汁,即綠豆粉漿也。其色灰綠,其味苦酸,分生、熟二種。熟者擔挑沿街叫賣,佐鹹菜食之。」對豆汁的介紹,倒也能道其詳。至於豆汁的滋味,雪印軒主謂:「得味在酸鹹之外,食者自知,可謂精妙絕倫。」

梁實秋在《雅舍談吃》中,曾總結品豆汁的三字訣,在酸、辣、燙。指出:「一在酸,酸中帶餿腐的怪味;二在燙,只能吸溜吸溜的喝,不能大口猛灌;三是醃菜的辣,辣得舌尖發麻。越辣越喝,越喝越燙,最後是滿頭大汗。」經此番解釋,旨趣躍然紙上。

豆汁的靈魂在辣鹹菜。梁老續道:「家裡儘管有上好的醬菜,不管用,非那個廉價大醃蘿蔔絲拌的鹹菜不夠味。」

其實,北京過去售豆汁有名的「豆汁張」、「豆汁何」、「豆汁徐」、「西鼎和」、「奎二豆汁兒攤」等,都極注重在辣鹹菜上下功夫,不僅刀工要好,而且配有各種醬菜和自製鹹菜,夏天還有冰鎮苤藍片。特別是把「水疙瘩」(即鹽水醃的苤蘭頭)縷切成頭髮般的細絲,將乾辣椒在油鍋中炸得焦黃,再連熱油帶辣椒,一齊倒入鹹菜絲,「嚓喇」一響,其香無比。亦有人以此鹹水芥絲,拌上辣椒油而食。總之,戲法人人會變,巧妙各有不同。

用酸甜的豆汁,就著辣鹹菜吃,固然風味獨特,此際為圖一飽,《雲鄉話食》認為:「吃一兩個焦圈,即很小的炸得酥脆的『油炸鬼』。這樣喝上兩碗熱乎乎的豆汁,吃兩、三個焦圈和一小碟辣鹹菜,慢悠悠地喝,直喝得鼻子尖冒汗,那真是遍體生津矣。」寫此地道京味,著實令人神往。

紅火的豆汁兒文化,當下已趨消沉。十餘年前,我首度造訪北京,直趨磁器口,效法汪曾祺,連喝了兩碗。畢竟,已有心理準備,而且尚可接受,總算一償宿願。

富於營養,利於消化的豆汁,中醫認為它有清熱解毒,利水消腫,清暑止渴之功效。由於它是以綠豆製成,其食療之效果,應大抵相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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