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社會觀察】浙江諸葛村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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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記者鄔煥慶、商意盈、吳帥帥、張曉潔　 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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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在家中寫扇面。圖／新華社

諸葛村丞相祠堂。圖／新華社

遊客在諸葛村一家中醫館問診。圖／新華社

遊客參觀遊覽諸葛村。圖／新華社

非遺傳承人在諸葛村製作孔明鎖。圖／新華社

村民在一處水池邊晾晒蓮子。圖／新華社

文／記者鄔煥慶、商意盈、吳帥帥、張曉潔　

清晨的鳥鳴喚醒了位於浙江中部有著七百多年歷史的古村落，七十五歲的諸葛後裔祭祖主祭人諸葛議站在牆邊，二百餘幢青磚灰瓦的古建築屋頂鋪滿陽光，學堂依稀傳來孩童的早讀聲，一如他記憶中多年前的模樣。

行走在大陸最大的諸葛亮後裔聚居地︱︱浙江金華蘭溪市諸葛村，廳堂屋巷勾勒出肌理筋骨，家風祖訓承襲成文脈氣韻。安其居、樂其俗，諸葛後裔數百年來在此聚族而居，營建、保護、傳承。

近年來，諸葛村以「人人都是文保員，人人都是受益者」為保護理念，讓這個文脈傳承悠久的江南古村在活態保護與發展中，留住了「根與魂」，於有形無形間，塑造出一幅鄉愁裡的當代鄉土中國的美麗圖景。

古村保護，人人是文保員

諸葛村村域面積二點三平方公里，據考由諸葛亮二十七世孫諸葛大獅於元代開始營建。該村以鍾池為中心，有八條小巷向四面八方延伸，其平面酷似八卦圖，小巷中又有許多橫向環連的窄弄堂，弄堂之間古老民居星羅棋布，村中姓諸葛的居民超過三千人。

相傳諸葛村因獨特選址布局，隱於山間躲過了歷史上多次戰火波折。實際上，一座古村如此完好地留存，道理絕非一個「隱」字。

諸葛村黨總支書記諸葛坤亨介紹，共建共榮、聚族而居一直是諸葛村的傳統。

丞相祠堂、廳堂、議事堂……諸葛坤亨已年過古稀，他多次親歷村裡自發籌款修建古建築的事情。「在外的出錢，在家的出力，雖然過去經費常常捉襟見肘，但村裡古建築的修繕更新從沒停止。」

進入新世紀，古村的保護發展進入新階段。

「當時村裡已經有了一定的集體收入，老百姓的積極性也很高，但我們不求短期效益，而是把所有利潤繼續投入保護中。」諸葛坤亨說，「在『人人都是文保員，人人都是受益者』理念下，受益不只是財富，也不能只在一時。」

從二○○三年開始，諸葛村推行「一戶一策」，有的村民依然留在老宅，有的村民享受易地建房政策後，老房子由村集體收歸，經過修繕隊維修，融入諸葛後裔祭祖、中藥體驗等傳統活動，適度引入民宿旅遊、研學體驗等新業態，遊客人氣不斷高漲的同時，村民們的收入也逐漸多了起來。

為了還原傳統，同時降低成本，靠著村中老工匠「傳幫帶」，村裡還成立了蘭溪市諸葛古建築修繕有限公司，目前已擁有文物保護工程施工一級資質證書。

蘭溪市諸葛古建築修繕有限公司「土生土長」，靠著老手藝負責村中古建築的日常修繕維護。公司負責人馮水根說，村民們對古建築有感情、懂技術，這種自治管理模式不僅促進了古村落常態化修繕隊伍規模的壯大、技術水平的提升，而且讓古建築營造技藝得到傳承，文物保護也進入良性循環。

諸葛坤亨說，二十年來，保護優先於發展，以發展反哺保護的「紅線」始終未變。「任何開發的資本進來，第一條就是遵守我們的文物保護規定。我們寧願不開發，也不能破壞文物。」

文脈傳承，留住傳統文化

時值暑期，村民諸葛品余每天會在自家沿街的鋪面裡打開扇面，謄寫諸葛亮的〈誡子書〉、〈出師表〉，路過的孩童不時張望，有的乾脆走進屋裡，跟著背誦起來。一件折扇紀念品，承載著傳統村落厚重的文化。

諸葛議是諸葛亮第五十代孫，也是諸葛後裔祭祖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根據宗族規定，每年春、秋，諸葛村有兩次祭祀：全體村民集會參加，十八道儀式程序祭拜祖先後，四百多人的祭祖迎會隊伍分為九支分隊迎會遊街，圍觀遊客數以萬計。

二○一四年十一月，祭祖習俗（諸葛後裔祭祖）經批准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擴展項目名錄。

「祭祀是一項綜合儀式，包含人倫禮儀、傳統文化、音樂舞蹈、場景布置等等，對本族人而言是一種內在的向心力，對遊人是一種外在的吸引力。」諸葛議說。

清華大學建築學院高級工程師李秋香長期致力於中國傳統村落保護，也是諸葛村整村保護的規劃者和推動者之一。她說，傳統村落作為重要的文化遺產，既要保護其鄉土建築實體，也要保護與建築融為一體的文化特質，二者不可分離，否則建築遺產的保護將是空殼，缺少靈魂和生命。

除了諸葛後裔祭祖和婺州傳統民居營造技藝兩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外，諸葛村還保留了孔明鎖製作技藝、諸葛中醫藥文化等十多項已列入省市級非遺的傳統工藝。

青磚、灰瓦、馬頭牆

修身處事跟著諸葛亮

透視如今諸葛村的鄉村規訓、鄉村治理、價值規範，折射出中國傳統農耕文化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契合。

例如，傳統文化中的濟世思想不斷賡續。諸葛村的村集體收入大多用在哪些方面？諸葛坤亨說：「一是文物保護，二是百姓福利。」

為村裡六十歲以上老年人發放生活補貼，為符合條件的學生發放獎學金，為村民們辦理醫療保險、養老保險；開展大調研，廣泛收集群眾意見，了解群眾訴求，處理消防通道、電線老化等民生事項。

喝茶聊天迎刃而解

諸葛村矢志不渝的古村落保護，不僅代表了對歷史的尊重、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也在潛移默化中促進了人與人之間的和諧。

自二○一四年起，諸葛村在村辦公樓設立了「村民說事室」，村委會成員輪流坐班，通過坐班接訪、入戶家訪、重點回訪等方式，化解矛盾糾紛，群眾獲得感、滿意度不斷提升。

對和諧的追求由來已久。漫步村中，不難發現，窄巷兩側沒有人家大門相對。舊時人們相信，這種格局設計有助於處理好鄰里關係、避免矛盾。據村中老人描述，過去村裡還有「喝講茶」的習俗，即誰家有矛盾，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把事情說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對垂髫小兒的教誨

鍾池北側大公堂大廳正壁上，〈誡子書〉全文高懸。這是諸葛亮對垂髫小兒的教誨，也是諸葛村世代百姓修身立世的道德規範之一。其中，「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更是意蘊深刻、家喻戶曉。

「唯願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諸葛村中藥行天一堂有百餘年歷史。諸葛村四代以上的中藥世家就有十四家，在海內外開設了三百多家藥店。

「比如我們從小就知道家規中有一條『詩書貴矣，但農工商賈務專一業，便為孝子慈孫』，對我們現在青年的擇業觀也有很好的啟示借鑒意義。」村民諸葛皓夫說。

為加強德治教育，諸葛村以〈誡子書〉、家規祖訓等為主題，開展道德講堂、獎先評優等豐富多采的德育活動，建立家訓家規館和家族文化傳承教育展示館，倡導以德治村，提高村民素質。

青磚、灰瓦、馬頭牆，諸葛村的鄉愁還在延續。

新華社港台部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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