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城市「鄉下人」

THE MERIT TIMES

文／沉香紅 2024-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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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沉香紅

不知從何時開始，母親每個星期都會去美食街「打工」，說是「打工」，實際是幫忙從家鄉來的一個嬸嬸賣臭豆腐。

我很驚訝，記得很早之前，有一次我買了臭豆腐，她說太臭了，勸我下樓在院子吃完再進家門，可最近她卻總勸我，下班後去她工作的地攤買臭豆腐。我無奈對她說：太冷了，我可不想你把我攆到樓下去吃臭豆腐。

母親尷尬地笑了一下說：我是認真的，你張嬸老公很早之前就去世了，她兒子不知跟誰生了一個小孩，帶回來不久，就又去打工了，現在你張嬸一把年紀還要賺奶粉錢。

我開玩笑說：我最多買一份，我這肚子能吃多少呀。母親皺了皺眉頭說：今天下雨了，我想讓你張嬸早點回去，可是她又不聽，她那邊還有三份你都買了吧，我回家也吃一份。

一聽母親要吃臭豆腐，我著實驚訝。按照母親的「旨意」，我把張嬸鍋裡僅剩的臭豆腐掃蕩一空，接著帶回家開始鼓勵老公與孩子加入吃臭豆腐的戰隊，母親竟然就這樣接受了這臭豆腐難聞的味道。

第二個星期，母親又去給張嬸幫忙，這一次好像孩子發燒了，母親想快點賣完臭豆腐去醫院，於是又打來電話，讓我想辦法。可是臭豆腐味道太重，我也不能買一堆請同事們吃吧？於是我開始呼朋引伴，讓朋友們去到攤位前，看到年邁的母親，一邊端著臭豆腐吃著，一邊對路過的人吆喝著：乾淨、衛生的臭豆腐，小伙子來一份吧，你看大嬸自己都敢吃，真的沒問題的。

那一刻，我的眼睛溼了，我知道母親為什麼這麼努力幫張嬸賣臭豆腐，因為母親是外村人，剛嫁給父親那幾年，父親經濟困難一直在外地做木匠，家裡都靠著母親與奶奶撐著，我與哥哥就放在張嬸家，她幫忙照顧著。

如今張嬸有困難，母親念及舊情，想幫忙一把。晚上我交給母親二千元，對她說，明天我送你去醫院，你帶給張嬸，就說臭豆腐今天生意特別好。母親笑呵呵地說：就知道我女兒最懂事了，知道你張嬸是好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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