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告別】婆婆的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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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艶萩 2023-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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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艶萩

沒燒香，祭拜者僅手捧或白或粉的蘭花致意；沒燒金紙銀紙，也沒燒庫錢、摺蓮花，更謝絕花圈、奠儀等。最後，連家祭儀式也因兄弟姐妹間長期對於父母金錢分配不公的糾結與嫉恨，大姑夫妻與小叔一家六口皆未出席告別式而取消……我們一行十一人在唸完金剛經與藥師經後，便開開心心在靈堂擺桌聚餐，這就是我享耆壽九十二歲高齡婆婆的喪禮。

她臥床四年後，在第四度住院即將出院之際確診，不到一天光景，血氧迅速下降，果真如她所願：靜靜地離開人世。

靈堂雖然不大，但通風明亮，加上以白色百合、粉紅玫瑰、康乃馨……妝點布置，更顯莊嚴高雅。正對面一顆小葉欖仁樹正冒著新芽，陽光透過葉隙灑落一地燦爛，藍天白雲映襯在後，讓人不再感覺陰森恐怖，反而像要辦一場嘉年華會。不得不佩服老公身為婆婆長子，不僅知道他媽媽的喜好也勇於突破傳統禁忌。

婆婆雖出身里港富貴之家，但無半點驕奢氣息，一生待人寬厚有禮，處處為人著想。印象中從沒聽過她對人大小聲吼叫，自己委屈了，也只是關起門低聲啜泣。

自我退休後，與公婆同住多年，其間雖經歷小叔騷擾、打官司等諸多煩心事，卻也從二老身上看到他們是花了多大的心思在盤算著如何規畫財務，以免將來子女繳太多稅。所以，四位子女無分男女早有登記其名下的房產；如今祖宅租金收入更成為子女每月的老年退休金。即便如此，除了老公以外，其他三名子女仍萬般不平，覺得婆婆偏袒長子；覺得公婆重男輕女……所以，連送自己母親的最後一程也未出席。

婆婆離世我們雖萬般不捨，但深知她臥床四年，眼睛看不見牙齒又早已無法咀嚼，更灰心的是子女的不聞不問。因為確診，沒有太多痛苦的離世，也是老天的一種慈悲。記得她清醒時，常感謝我們夫妻的照顧，也會握住我的手一再叮嚀：「阿萩！阮若過身，妳毋通傷心，要好好保重！」彷彿她已預見自己大限不遠似的。婆婆以身示範做了最佳臨終告別，如此一位溫良恭儉讓的長者讓我一輩子難忘與懷念，願她在另一個國度，已與她日思夜想的母親相聚。敬愛的婆婆，想念您，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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