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之時】堂叔照打

THE MERIT TIMES

文／吳鈞堯 2023-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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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吳鈞堯

我知道升旗典禮後，有事情要發生了，小心翼翼打著升旗進行曲，被晒白、被淋淡的國旗冉冉升高。負責大鼓的學生沒有整理好情緒，不小心多打半下。若在平常免不了被主任瞪視，但他有更重要的任務，從辦公室拖出學長。

學長著便服早不是國小生，然在鄉下，主任威嚴無異村長，沒有人質疑正當性。也不能說是拖，而是扯住學長眼皮，牽一眼而動全身，接著祭出藤條。學長認命平伸手掌，然後換手背。

犯何行主任懶得再說，學長在前一天中午，於放學路口堵住回家用餐的幾個女學生，於是好幾家再傳好幾家，下午第一堂課，全校師生都知道他言語挑逗的情節。

學長被修理一頓，沒有羞愧躲起來，第二堂下課，我看見他攀爬棗子樹，意圖採摘幾顆剛剛發育的幼棗。他被發現，一溜煙爬下來。攀爬也許是假，他出示紅腫手掌，更慘的是手背留下血痕，一條掩蓋一條，爬滿大小蜈蚣。

「主任真大膽，連叔叔都敢打。」按輩分他是前輩，若在宗堂上，能對主任大小聲。但是他沒有那個膽子。

不知道他畢業多少年，沒有考取國中、沒有正常工作，天天遊蕩。一周後的朝會沒有處罰，報考軍校的學長，穿著光鮮，陳述報效國家用心，投身軍旅。

主任話只說到一半，「他是許……咳咳，的同學。」有兩個字被消音，但我聽到是「吉人」或者「積仁」，正是學長名字。主任陪同軍官學長巡禮校園，搭肩、點頭，非常親切。兩位學長一前一後成為學童眼中正負片，等到發現學長不再遊蕩校園，已是幾周後。

主任報告，已有畢業生決定報考士校，他頓了下，沒有說出那是誰。我如常在課後蹓蹓棗子樹下，樹身沒有留下學長攀爬的痕跡，而若縫上士校名牌，也得迎著上頭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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