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管中閔敲響大學的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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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論 2023-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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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在台大校長遴選風波中，風風雨雨上台的校長管中閔，今年元月七日卸任，回到他最熟悉的研究室與教室。雖外界仍有人以明星的光環看待他，也有許多學生捨不得，排隊在校長室外要和他合照「校長畢業照」，更有人要拱他出來選總統，或者和郭台銘搭檔選副總統，但他卻一無留戀，一心回歸單純學術生涯。

管中閔決定不再競選連任，這和台大的一貫的傳統很不一樣。歷任台大校長都是連兩任才換人。而管中閔卻無意連任，表面上的理由是希望世代交替，讓更年輕的人出來。但只要了解他上任校長過程中，備受政治折磨的痛苦，就會知道他不想再受一次凌辱。這不是一個正常學人所應受的。

其實二○一八年台大校長遴選過程並無問題。遴選委員會召集人是前校長陳維昭，他為人公正理性，曾有主持遴選經驗，且明白台大自有法治傳統，並非誰可以左右選情，所謂召集人無非在合乎程序正義的基礎上走完全程。可惜的是選完後，由於管中閔不是執政黨千方百計安排的人選，於是展開為期將近一年，從教育部開始的汙衊、羞辱、抵制、調查、折磨。不僅是教育部，整個國家機器都動起來了。

政府部門有五院，民進黨動用了四大院：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監察院，全都加入攻擊行列。行政院於教育部之外，更動用了經濟部、財政部、國科會、法務部，一起加入圍殺。一個學人，只是單純想為台大做一點興革，打好與國際大學競爭的基礎，好讓台大可以光榮迎接百年校慶，他幸運的選上了，卻迎來人生中最黑暗的恐怖攻擊，最難以忍受的悲劇。這是一個正常的學術價值嗎？這是一個公民社會應有的學術倫理嗎？這是一個民主國家的法治行為嗎？這是一個以追求大學自治為標的學術界所能容忍的嗎？以一個學人，迎戰整個國家機器，迎戰整個新黨國體制的暴力，對抗意識形態的血滴子，管中閔是台灣第一個。

想當初蔣介石要聘請傅斯年當台大校長，都要禮賢下士，再三請托；要請胡適任中研院長，也要禮遇有加，每年胡適過生日，蔣介石夫婦必定請他共度。而如今，一個堂堂正正選上的台大校長的人，卻歷盡折磨羞辱，僥倖沒有被新黨國暴力折磨至死，才得以上台。試問，九死一生的管中閔，還敢再續任校長嗎？誰願意再迎接一次無止盡的羞辱呢！

管中閔雖然平安下台了，但台大與台灣學術倫理、台灣學術價值的諸種問題，遠遠沒有結束。因為自管中閔以降，學人再也無法以一種超然而受敬重的地位，來參與校長的選舉。每一個學者更多考量的是政治壓力、政黨派系。學術失去了公正理性的尊嚴，校園失去獨立自主的學風。

再加上教育部手握國家資源的分配大權，往往以此為要脅，要各校配合執行政黨利益的政策，如要中文系用英文授課，要學校配合用台語授課再給予補貼等。在當前因少子化而缺少學生源的情況下，各校都需要教育部的補貼，結果，教育部反而變成控制校園的最大權力。校園民主何在？大學自主何存？

管中閔不再續任，是一個警訊。大學自主的警鐘，已噹噹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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