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食有味】時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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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念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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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林念慈
文/林念慈

夏秋之間,網架上開出了一朵朵時之花,白色花瓣如鐘面,放射狀的紫、白花絲刻畫時間,而雄蕊、雌蕊與柱頭正如時針、分針、秒針,滴答滴答。

日本人稱百香果為「時計草」,台灣人稱「時計果」、「時鐘瓜」或「風車花」,而美國人喚它「熱情果」,或多或少體現了各國的民族性,但此情非彼熱情,更近似熱忱。我們把時間撥回到西元一六一○年,西班牙傳教士發現了這朵奇花,在他的眼裡,柱頭三裂,像三個釘子,至於花瓣上的斑紋,則是耶穌被荊棘刺傷的血痕;因此應翻譯為「受難果」,而非熱情果,但為了心中的目標前行,比如助人或改變世界,有時確實需要更多的熱血澆灌,倒也不算誤讀。

其花綻放如驕陽和皇冠,曾是明清時流行的花樣,稱「西番蓮」或「纏枝蓮」,取廉潔、連綿之意,是乾隆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心頭好。最初西番蓮還不是百香果,西、番指四夷之地,而蓮,向來是人們心中最美的那一朵,純淨、吉祥又圓滿;嚴格說來,那原是一朵象徵之花,有時是蓮,有時似菊,或華麗的大理花,後期紋飾才慢慢固定為牽藤、層疊花瓣的外型,開若寶塔,與百香果的花十分相似。最懂生活的明代文人張岱,在他的梅花書屋裡種梅,又在梅花旁種西番蓮,任其攀纏,像結著一枚精緻的瓔珞。

一直提百香果,兩頰都酸了。

也是啊,時間的果實能甜到哪兒去?青春微甜卻透著酸,中年總帶著幾分辛辣,老來已無力當個甜心,更多時候五味雜陳。但百香果也不是天生就酸,套一句老人家的話:「阮是欠栽培。」作家林清玄形容,這曾是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賤果」;因為台灣早期主攻百香果汁,七分熟就得採下,其滋味與價格自然不美,而今埔里農人致力於提升鮮果品質,採棚架式栽種,可多吸收十幾日的陽光,耐心等待,甘甜自來,又是一篇人生哲學。

石榴、鳳梨、檸檬、草莓……每段經歷都散發著獨特香氣,沿途採擷,集百果之味,成一果之香,終能活出更具層次的生活之味;「百香」亦是「passion」的譯音,即便不易,即便酸多於甜,或是需要更長的時間來醞釀,也莫忘在我們逐日冷硬的外殼之下,始終藏著熱烈、柔軟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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