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永春‧意外的驚喜(上)

THE MERIT TIMES

文／馮建三 2023-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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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馮建三

台灣有恆春，福建有永春，桃溪貫穿，古稱桃源。這是泉州市管轄的一個縣，人口約四十萬，緯度與台北市相當，面積則約五倍半。

八月下旬，葉勇開車領著我們進入永春，第一個印象與狐疑，是看到「余光中文學館」的醒目告示牌挺立在公路轉彎處：台灣的大詩人怎麼到了永春？不過，得先午餐，進入旅客必到的三層樓餐館。嘉賓滿堂，正愁無處落腳，主人已讓四人坐進包廂。孫禕妮說，應該是永春副縣長莊凱融幫忙，他在政大取碩士，回北京人民大學得博士，想來是承蒙他打了招呼，保留了雅座。

副縣長還幫了另一個忙，他請五年多前就任公營旅遊公司的林夏卿女士前來引領。善於行走而講解詳細的她，陪我們一天半。丘延亮教授的近作《台北之春》說，一九五六年劉自然事件後次年，余光中是第一位得到美國資助，前往研讀的知識青年。余先生曾經參與一九七○年代末台灣鄉土文學論戰，並有文名享譽華人世界，但他的文學館怎麼會在「偏鄉」永春呢？

原來，余光中出生南京，但祖籍在永春，兩地都希望為他建館，最後是永春縣府的一句話，得到余先生的認同：「在南京，您是眾館之一；在永春，是唯一。」但永春的唯一，還有不少，來到這裡之前，我全然不知，可見離家遠行，會有學習、會有感悟，也會觸景生情。

一是永春固然沒有蘇杭富庶，文人雅士仍有可觀，它的「紙織畫」藝術，流傳至今將近一千五百年，有「霧裡看花，紗前看人」的朦朧美。一般認定，它與杭州絲織畫、蘇州刻絲畫，以及四川竹簾畫齊名。

二則興起近年，永春有了新的文名，來自大學高考。原來，最近連續數載，每一年本地高中生考進大陸資源最多、也最知名的大學，超過永春依照其人口比例可以上榜的人數非常之多。這個名聲自然外傳，不但鄰近的閩南泉州市與漳州市等地，就是距離有一、兩百公里的省會、位在閩東的福州，以及閩北龍岩，也都有考生絡繹於途前來永春燒香祈福，希望順遂自己求學與上進之路。這就如同，「台北文昌宮，考生必拜廟宇」的新聞，一到考季，我們這裡的傳媒，也會屢屢出現相類的應景記載。

異地同心求上榜，但在大陸，似乎更見稱奇。讀書人當中，不少人認定「魁星」與「文昌」帝君功能相類，因此，台南孔子廟的文昌閣也稱魁星樓。在大陸，供奉魁星有兩處寺廟，永春居其一。福建全省的考生與家長，剛好可以前來永春魁星廟風景區拾級登高，正是誠心述說願望與期許的好地方。永春魁星廟配合學子需求的方式，是在入口處之一的「桃源古剎」大門右側加寫「985-211」這兩組數字；大陸在2015年開始「雙一流」，表示要建設世界一流大學與一流學科，主要就是以「985-211」涵蓋的約一百所大學，作為主幹。

我們逐階而上，進入眼簾的景象前所未見：一尺多的長長紅布條密密麻麻，層層相疊，布滿高低數十公尺的扶梯。估計今年當有將近萬人，每位以五百人民幣添香火，換來這些紅布條上書自己的姓名、住址、准考證號碼、現在就讀的高中校名，希望考上的大學等等。假使有人逐年蒐集這萬筆自行奉上的素材，應該會是很有價值的經驗資料與研究題目吧？

永春不是僅有這些文化與民俗內涵，還有武術。我就讀延平初中的時候，李小龍的《唐山大兄》、《精武門》等等電影，在港台東南亞無不轟動，西方人對Bruce Lee的記憶也至今留存。他的雙截棍風靡所有人，學習揮舞者多如過江之鯽，若是有人漏網，不曾在舞弄棍棒時敲到自己而腦袋長包，那就奇怪，一定是學習不力。五十年前他意外去世前一晚，我竟然夢見英雄已去，如今談起無人相信，但確實如此，天知地知。

沒想半世紀以後，來到永春，又有一個發現，傳說李小龍的武功來源之一，就在永春白鶴拳。清初創行白鶴拳的方七娘嫁入永春，在此與夫婿曾四授徒，再經兩百餘年，參加太平天國起義的林俊等人，把拳術帶入廣東，此時書寫的文字，已經成為同音的「詠春拳」，再來就是葉問及其後的李小龍，承襲並另有創新。在台灣，白鶴拳在一九一○年由福州的張常球傳入，三年前已有台中市人、國術教練賴仲奎出版《台灣白鶴拳傳承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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